婵衣转过头,一字一句认真问道:“四妹妹何出此言?我屋子里的丫鬟怎么净是些手脚不干净的?这话是从哪里说的?还有哪个丫鬟手脚不干净,请妹妹指出来,姐姐也好一一的料理,省得下回再出了这码子事,没得给府里平添灾祸。只是姐姐有些不解之处,也请妹妹来给姐姐解惑,一个下人,是如何绕过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去偷主子新做好的衣裙?偷来后不及时销赃,却明目张胆的穿在自个儿身上,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是谁给她的胆子?”
怕只怕这是主子的打赏,所以丫鬟才敢上身,否则如何也解释不通。
娴衣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她原本以为这话足以激怒婵衣,将话题岔到不干净的丫鬟身上去,哪里想到婵衣竟然一点不上当,死咬着思琪身上的衣裙不放,倒是让她不好接这个话了。
娴衣心中有些狠狠的,平日里一向好糊弄的婵衣,何时变得如此刁钻。
婵衣看着娴衣脸色晦暗不明,倒是有些想笑了,这种下作的手段,也只有这母女俩能做出来,嫡庶之分说的不仅仅是出身,还包括了所受到的教养的不同,世家女通常都是有管教嬷嬷教导的,也请了女先生识文断字,教授女红,而庶出的子女往往是由生母管教,生母若是丫鬟奴仆之流,可想而知教出的子女会是什么样儿,这也是大家族中如此看重嫡庶之分的原因。
前世的娴衣能够如此狠毒,是颜姨娘悉心教导的结果,而这一世,她不打算给这对母女这个机会。
“大胆奴才!竟然敢陷害二小姐,还偷盗主子衣物,将她拉下去乱棍打死!”颜姨娘慌了,一出手就要人性命,只可惜到了如今的地步已经由不得她。
夏老太太纹丝不动的端坐着,房中的妈妈也都立着不动,谢氏站得有些久了,身上又不舒坦起来,用丝帕捂着嘴,小声的咳嗽了几声,压了下来。
身边的三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郎默不作声,夏府老爷却是脸色铁青,大约是没料到府中竟然会出这么一场闹剧。
婵衣笑了笑,对思琪指了指颜姨娘:“你还不招?真想被颜姨娘拖下去乱棍打死不成?”
思琪抬眼看了看婵衣,眼中愤恨一闪而过,原本慌张的神情被决绝替代,冲着婵衣磕了三个头,才凄声哭诉:“奴婢招了,布偶是奴婢做来赃给二小姐的,奴婢看不惯二小姐总是欺辱四小姐,便想出这个法子趁着柳儿出府回家之际,故意让四小姐撞见,好报给太太、老太太,罚一罚二小姐。”
这话真是漏洞百出,一个吃主子喝主子又拿着主子给的月钱,并且十分受主子器重的丫鬟,竟然自己说看不惯主子的作为,要行侠仗义帮助弱小,真是她听到的最可笑的借口。
就在她想开口斥责的时候,夏世敬拍案而起:“将这个吃里扒外的丫鬟拖下去打五十板子,打发人牙子来卖出府去,夏府用不起这样的奴才。”说罢又顿了顿,看了眼颜姨娘,“既然府中事务繁多你无暇顾及周全,那以后府中的采买,人员添置都交给夏冬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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