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的扇子也与平日不同,象牙雕的扇骨,素白绢的扇面,缀了串袖珍金铃,摇动间,叮叮作响。
叮铃铃,溜达到右边,瞧瞧牌九桌,摇头,叮铃铃,晃悠到左边,看看双陆,皱眉,绕场一周,停在了最大的赌桌前。
赌桌是圆形的,红木质地,表面光滑如镜,中央特意挖空了一块,是荷官的位置。荷官是个黄脸汉子,大约三十岁上下,站姿七扭八歪,四周围着一圈赌徒,每个人面前堆着数量不一的铜钱,手里都握着一个骰盅,哗啦啦摇着,一边摇一边吆喝,“上色上色上色”,荷官右手边也放着一个骰盅,左手边银盘里摆着十几个骰子。
引路的小厮介绍道:“这位郎君大约是外地来的吧,这是我们广都城特有的玩法,名为六色,简单容易上手,要不小的给郎君介绍一下?”
花一棠点头。
“六色的玩法就是摇骰子,荷官先摇,客人们后摇。骰子有六面,分别标有幺二三四五六,”小厮拿起一枚骰子展示,“咱们赌坊的骰子与别处不同,幺字改成了木棉花。”
林随安瞳孔一缩,那木棉花的造型与金手指中看到果然一模一样。只是材质不不同,是木质的,并非象牙。
“幺字,四字为红色,二字、五字是白色,三字、六字是黑色,最后摇出的数字和为单数是小,和为双数为大,只要大小和荷官摇出的相同,便能赢钱,若凑巧摇出一个红字,可翻一倍。三个红字就是三倍。”
话音未落,荷官喊了一声“定”,赌徒们啪啪啪将骰盅扣在了桌面上,荷官又喊了声“开”,所有骰盅开启。
荷官三个骰子为“二、三、六”为单,赌徒们有单有双,数量差不多一半对一半,欢呼声和哀嚎声同时响彻赌桌。
“听起来甚是有趣。”花一棠用扇子点了点赌桌,“伊塔,下注。”
伊塔掏出一包金叶子,啪一声扔在了赌桌上,林随安和靳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方刻脚下一个踉跄。
整张赌桌唰一下静了,引路的小厮倒吸凉气,荷官默默看过来,眼中划过一道锐利的精光。
花一棠笑得璀璨明媚,“若是我能摇出三个相同的红字又如何?”
“你最大,通杀。”荷官道。
花一棠点头,用扇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荷官站直身体,郑重拿起骰盅哗哗哗摇了三下,稳稳放在赌桌上。
其余赌徒哪里敢加入,纷纷将手里的赌资都收了回来,齐刷刷盯着花一棠,显然在观察行情。
花一棠将扇子递给伊塔,捋过袖子,单手拿起骰盅,也哗哗哗摇了三下,放在了赌桌上。
靳若连连吸凉气,“姓花的行不行啊?”
林随安不太确定,虽说花一棠表现得胸有成竹——问题是这货时时刻刻都胸有成竹,谁知道何时是真,何时是吹牛。
“他可是扬都第一纨绔,论玩乐功夫唐国第一,定是有些本事的!”林随安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宽慰靳若,还是宽慰自己。
荷官眯眼,掀开了骰盅,“幺、二、三——双!”
花一棠修长白皙的手摸上了骰盅,林随安和靳若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方刻嘴里开始碎碎念,听着像验尸时的辟邪咒文。
花一棠笑了,还朝他们挑了挑眉毛,自信满满掀开了骰盅。
林随安脑袋嗡一声。
二、三、六——单!
花一棠诧异眨了眨眼,“啊呀呀?”
靳若和方刻同时捂住了胸口,林随安的脸绿了。
你丫的果然是个败家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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