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云了解亲妈的行事作风,清楚若不是事出有因为形势所迫,情况比较棘手紧急,周慧文肯定不会过来,连现身都绝无可能。周慧文勉为其难来了,那必定不是小事,必然有所缘由。
周希云也知趣,不至于揪着那些不愉快死倔,这时也给周慧文台阶下,没多久还是先开口说说话,问及周慧文最近在做些什么。
也不立马切入主题,先唠嗑两下子。
乔言这会儿又过来,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热水袋塞给周慧文。平常对自己都不一定有这么上心,今晚倒聪明劲儿十足。
周慧文不会对乔言怎么样,给热水袋就捂着,回答问话的语气有些干。
母女双方碰面后就如同已经生疏了的亲戚,先走过场闲聊一会儿,讲些有的没的,各种拧巴不自然,完全没有往日相处的融洽。
知道她们一时半会儿也适应不了,乔言便时不时圆场,做点事缓解一下气氛。
多数时候都是动手做事,比如秘书泡好茶端过来以后,乔言会帮着倒茶,转头先双手并用送一杯到周慧文面前。
她帮周慧文倒茶,转头周希云就为她服务,而后弯身递一杯给她。
一旁的秘书也有份,大哥接了杯子就识趣让开了,将空旷的客厅留给她们仨,自己则披着毛毯到厨房里继续侯着。
接下来有的话不适合有外人在场,无关人员还是不要找存在感为好。
周慧文不着急地讲了半分钟,大意是说近几天外出了一次,为了查清楚一件事,绕了一圈才进入正题,讲到这次的真正目的——为了那个向义盛向老板。
也没怎么铺垫,一脸无动于衷就说起这位,不讲明为何认识向义盛,只轻声反问周希云:“见过他没有?”
周希云如实说:“没有。”
“以前我手下的员工,本来是a城的,之前的名字叫易笙……”周慧文轻描淡写说,仿若在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往事,三两句就将向义盛原本的身份理得清清楚楚,末了,再是面不改色的一句,“他和那个人处得不错,是一起的。”
那个人,自是周希云那个所谓的亲爸,周慧文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愿提,只说道说道向义盛本人,但那些话讲得不怎么直白,不点明个中的弯绕曲折。
不过周希云还是听得懂的,大概理解。这人小时候也从周家姥姥和姥爷口中听过些许有关自个儿亲生父亲的描述,晓得那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渣,缺德事干多后死了,知道周爸曾经做过的少部分非人行为,比如出去花心勾搭,男女都找过,还有周爸转移财产,无所不用其极逼着刚生完孩子不久的周慧文离婚,以及周爸和小三合谋抢孩子。
当然,有的方面周家老一辈瞒得紧,具体的细情从未告知,周爸找了男人的事只是某一次说漏嘴提了下,别的就不说了,包括那个小三其实是个男的,转移的财产最终没有抢回来,周爸为何会争夺孩子等等,两位老人家坚决不多说,每次提到这些,来来回回就那个说法,大体上就是周爸守不住心,不顾旧情,做了很多错事,最后付出了生命代价啥的。
在上一代和上上代人的观念里,周爸出轨男人的做法是一种神经病式的行为,典型的脑子有毛病才会那么干,周爸那些恶心事若是让四邻八舍亲戚们知道了,周家早些年肯定受牵连抬不起头,保准会影响周慧文,周希云一个小孩子以后多半也会在嘲笑非议中度过,所以俩老人家一直将往事像天大的秘密一样死守着,也恳求知情的乔家不要宣扬,因此这么多年以来,知道细情的也没几个人了。
与谈起这个就叹息不止的徐子卿不同,周慧文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哀伤,可能是过去太久了,周爸也已经没了,她说起这些时面上也比较平静,只集中讲一些与向义盛有关联的事,多的就不提了。
有的事周希云不知道,往后也没必要再提,那没意义。
周慧文对周爸和向义盛还是有恨的,至今不能释怀,可能控制得住情绪,可以语调平缓地一一道来。
作为略微知情的其中一人,乔言从这儿开始就不插话了,嘴巴都没动一次,她默然守在原处,不时给另外两个人添茶水。
周希云的表情比出柜失败那时还沉重,即使当妈的刻意忽略了相当多的内情不讲,可仅从现有的小部分真实情况来看,二十多年前发生过什么,周希云大致还是明白的。
心平气和地讲这事,远比大吵大闹来得艰难,伤疤揭开了展示,内里全是触目惊心。周慧文不好受,周希云亦一再沉默。
周姨此次前来只有一个要求,她要介入易梦娱乐和华一科技之间。不是为了和好而帮周希云,仅仅出于私心,打算会会向义盛。
心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往昔的恩怨情仇消不了,一报还一报,必须讨回来。
一群年轻人没能力对付那个不要脸的老糙皮,经验不足不是对手,比不过向义盛老滑头,但周慧文有的是门路和法子。
都是千年的狐狸,向义盛打的什么算盘,他与袁家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私密联系,周慧文查都不用查,一眼就能洞悉全部,看得透透彻彻。
袁父是周慧文的老同学,早些年读大学那会儿也常到周家铺子里打转悠,向周家姥爷学习来着。当年袁家老一辈与周家这边关系还不错,算得上是能一起喝茶下棋的朋友,自然而然也与周家姥爷至交的周爸家认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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