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被吓跑,卫曦打算跳到围墙上找隔壁抚琴人理论,但这首曲子的前奏刚出来时她便整个人愣住了。
卫曦站在池边,呆呆的看着墙头,再也无心钓鱼,因为记忆中的音律,在耳边响起了。
这一世,她被母亲逼着学习琴棋书画,加上梦醒后的记忆,在音律之上也有了极高的造诣。
从音可辩手法,而从手法可以知抚琴人,她再次坐下来静静聆听。
可当曲子弹奏到一半时,忽然错了一个音律,虽然十分细微,但若足够认真与细心便能听出来这误差。
在她看来,这样的错误,是抚琴人不可能犯的,唯有一种可能,就是故意为之。
她在期盼,与等待着什么,卫曦走到高墙前纵身一跃,负手立于墙头之上,寒风吹起腰后空荡的长袖,使得袍服与她的身体紧紧相依。
抚琴人果然与她所想的一样,荷池中有一座没有顶盖的亭台,深冬之时,水中只有被风折断的枯枝败叶,女子身着罗衣,发髻簪以海棠玉簪,盘坐在风中抚琴,好像在故意引人前来。
想来是她知道自己在此处钓鱼,卫曦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也没有着急着跳走,而是静静听完这一曲,“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抚琴人停下手盖于弦上,抬头对视,一高一低,一站一坐。
迎着同一阵寒风,使得池水相隔的二人有了一丝丝联系。
萧念慈看着卫曦,来去自由的身手,颇有少年气息,“没有想到,大人对音律也如此精通,还以为大人只是个武人呢。”
卫曦半眯着眼睛笑了笑,“曲有误,周郎顾,看来萧姑娘对这周郎,仍是念念不忘。”
“只可惜,我的周郎她听不见。”萧念慈回道,“不会向大人一样前来指出曲误。”
卫曦旋即又道:“果然,以姑娘的琴技,又岂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萧念慈抚摸着琴身,“若非心中思念,又怎会故意弹错曲子,可我第一次弹错此曲时便没能等到周郎的闻顾,心中又何敢再存有奢望。”
“第一次?”卫曦愣住,抚琴的手法她并不陌生,但这首曲子却似乎是头一次听。
忽地,她睁了睁双眼,若不算上沉睡的时间,这中间也有数十年之久了,第一次,是在途径楚王府时所听,但她并没有入府与妻子相认。
“姑娘今年才不过双十,韶华青春,怎在一个情字上,感悟如此之深,连我这个而立之年的人都自愧不如。”卫曦笑道。
“大人有过情么?”萧念慈问道。
对于萧念慈的问话,卫曦陷入了沉默,她好似明白她为何要弹这首曲子且故意弹错了。
“曲子错了便错了,大人为何要跳到这墙头之上,仅仅只是为了提醒?”萧念慈看着琴身缓缓道,“若非周公瑾那样极爱乐理之人,谁又会如此做呢,又或者是,大人对这首曲子,有不一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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