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的神色放松了些,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又道:“话是这么说,可妾这心里头却没一点安分。毕竟先太子也是这么去的啊……”
“先太子出事,乃是中了丘国人的奸计。皇上做事本就谨慎,又加上有太子的前车之鉴,皇上又怎会上当?宫里已经派出快马往前方去探,有准信来之前,一切都是胡说八道,切不可轻信。”
“公公说的是,”周嬷嬷频频点头,随即又忧心,“可如今该如何是好?那元庆敢如此胡作非为,定是有了后手的。这皇宫八道门,哪一道出了岔子,都难保周全。皇上那头还不知归期,我等莫非坐以待毙?”
赵福德道:“这事,女史那边正在应对。周嬷嬷用些膳,歇息歇息,便去陪伴太后。有嬷嬷在,太后也能安心些。”
“这是自然。”周嬷嬷说着,却有些目光不定,“只不知,女史可靠得住?公公也知晓,过去太后对她并不好……”
“周嬷嬷糊涂!”赵福德面色严肃,“若女史存了那个心思,今天早晨又何必动用皇上密诏,召集禁军冲进寿安宫来营救太后?又何必将嬷嬷放出来?她自个儿逃走,借着叛党的手除掉太后和嬷嬷不好么?反正皇上就算知道了,也绝不会怪罪她。都什么时候了,嬷嬷还存了这种心思!”
周嬷嬷面带愧色,嘀咕了两声,低下头去。
“这话万不可再说。”赵福德道,“否则,可当真要让人家心凉了。”
周嬷嬷老老实实地应下。
赵福德又对周嬷嬷交代一番,走出门去。
想起今日,他心中仍隐隐后怕。
丧钟响起时,他虽知道事有蹊跷,却也已然乱了心神,全身凉透。
幸而晏女史比他更为冷静,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竟一口断定皇上不会有事。有人敢敲那丧钟,就是要混淆视听,意图不轨。
他那时必定是太慌了,竟提出传内阁进宫问话。
女史想了想,问:“公公这主意,是否正切李阁老下怀?”
他那时恍然大悟。可他没了别的主意,便问女史该如何是好。
女史当即道:“我要见太后,到了这个节骨眼,非太后出面不可。”
而后,她动用了皇帝留下的密诏,令禁军硬闯寿安宫。
冲进来的时候,寿安宫中竟是一片死寂。倒不是因为丧钟传来,都在准备丧事,而是元庆领着手下的人,将所有太监宫人控制了。而元庆正一边让人翻箱倒柜搜寻凤印,一边亲自向太后逼问凤印下落。
听得外头乱起,元庆知道大事不好,正要挟持太后出宫,早已潜入寿安宫的曹煜及时出手,解救了太后。
元庆倒是个惜命的,见大势已去,乖乖束手就擒。倒是手下的十几个死士负隅顽抗,如今都已经倒毙。
赵福德亲自带人搜宫,在元庆手中,搜出一份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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