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公主,赶人下榻毫不心软。”
怎么说呢,封暄打死都不会想到昨夜事毕后,他抱她沐浴擦身,干干爽爽暖烘烘地要抱美人共眠时,美人披衣穿靴就要走人。
即便她不给留夜的机会,那封暄能让她冒夜回去吗?
最终他闷着气,用力地套上靴子,披着大氅从自个儿帐篷里离开了。
昨夜过得跌宕起伏。
先被句桑温里带刀地敲打,再融浸在夜色里独自受着情绪的拉扯,心爱的人给他两个时辰的餍足,又要他食髓知味之后独自品味。
封暄从未尝过这样的滋味儿,他的情绪并不剧烈,但起伏足够密集,若用笔触画出来,便是一条远看笔直,近看有无数细小起伏的波浪线。
他时刻都在为司绒波动。
却摸不准司绒的目的。
“错了,我是自己下榻。”司绒转过身背对他,再次把衾被拉高。
“装也装几分真心吧,”封暄拉下被子,食指和中指交叠,在她红扑扑的耳朵上弹了弹,“翻脸不认人,多少有些无情了。”
司绒被弹了一记耳朵,回头瞪他一眼,继而把被角扎扎实实地压在手臂下,把整个人都蒙在被褥里,声音零零碎碎地传出来。
“嗯……是无情啊,殿下还是小心些好,别被……骗了身心。听说这昼夜交替时分,有貌美河妖出没,专逮……昂藏龙气的储君。”
“那河妖长什么模样?”封暄不让她蒙被子,伸手轻而易举地探进被窝里头,一勾就是她的腰,使了点劲儿一翻。
他就想看看司绒!后半夜卧榻空置,一早听见雪啸声,还要愁她睡不好,巴巴地过来,就给他瞧一团被窝?
司绒蹭地坐起来,照着他手背就是一口咬,然后微微抬着下巴,看着那细巧的齿印,略带蛊惑地说。
“长我这样。”
手背湿热。
封暄看着她,笑,把手往后撑,仰头看着帐篷顶,下颌拉出一道流畅线条,眉眼的冰冷霜寒都被融化了,昨儿夜里被拒出帐外的刺痒酸疼通通消失不见,转而涌上的是一夜沉淀过后,甜中带酸的情。
情这一字,只要不带苦,那什么滋味儿都能品出万般花样。
在情绪转变的这一刻,他知道司绒在做什么了。
司绒用独特的味道和似是而非的眼神勾着他,待他靠近,她便拽得他发疼,待他落寞,她便轻飘飘地给颗糖,是要把节奏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因为受了伤,记着仇,所以尽管爱也不愿意轻而易举饶过他。
只要战域独属于两人,谁占上风都可以,节奏这东西,本就是轮流转。
他们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也是灵肉嵌合的伴侣。
封暄不再惹她,抬手揉她发红的耳垂:“求之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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