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一时惊慌,下意识四处逃窜,错过坦白的重要时间,望常公公能看在这婚礼是您从头见证的份上,给小女一个坦诚的机会,我愿意将所知之事尽数禀明圣上。”
最前方的常庆并未说话,他身后的戊林军也寂静无声。
司娉宸咬了咬唇,朝他躬身行礼道:“刚才小女回忆起,曾在幼时无意撞破我爹在书房同人交谈,后来也多次在将军府遇见这几人,可从旁人嘴里,我爹和这几人政见不合,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小女愿意将这些人如实上报,请公公明察。”
空气中只有焦灼的燃烧声,司娉宸仰头望去,却见方才追出去的人回来,一身厚重的黑色铠甲染上红光,从中露出一张冰冷严肃的脸。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传过来。
苏林下躬身行礼,只简单二字:“死了。”
司娉宸有一瞬间怔愣,盯着黑色铠甲下的苏林下,连眼睛都忘了眨,脸上细细的血痕已经干枯,细汗刚出便被蒸发。
凝滞的大脑动了动。
死了,谁死了?
不是来抓她的吗?
树林后就是郊外,全力施展御风术,一息就能到。
晏平乐肯定能做到。
他们逃了那么久,那么多次从戊林军手里逃走。
他那么厉害。
能做到的。
追他的是苏林下。
苏林下那么喜欢晏平乐。
可心里又有声音在反驳。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一直在流血,帮她挡了那么多伤害。
晏平乐一直在受伤。
那人是苏林下,可也是戊林军统领。
所以……所以他……
她才刚觉得……
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糟。
常庆偏细的嗓音朝四面八方传开:“圣上有令,凡遇上将军府之人,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黑压压的戊林军同时动作,搭弓射箭整齐划一,无数弓箭指向她,有节奏的声响振聋发聩,听在司娉宸耳里,便是死亡的号角。
终于还是到了这天啊。
司娉宸抬手掩面笑了下,回想她这可怜的十六年,出生被生母放弃,又被生父利用,哥哥恨之欲死,姨母冷眼旁观。
世人总会对单纯美好的东西心生怜悯,可无论她多么乖巧听话,也不管她装得再天真可爱,司关山不会对她生出半点耐心,司苍梧也从未有过心疼怜爱。
十岁那年的水底,她就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这世界本就如此,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无条件爱人,也不是所有的儿女天生孝顺,父子成仇,弑父杀母的也有。
最亲近的人不能相信,她无法信任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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