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邕的手轻轻地敲着桌案,似乎对于老者回禀的情况,感觉很是棘手。老者看着刘邕紧紧拧着的眉头,他不由得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大人,这事儿,都报给京中了吗?”
“京中可否派医者前来?可能遣送一批药材来?”老者的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听着这话,刘邕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叹了口气,似乎对于老者的问题很为难,半晌,在老者满是期待的眼神中,他摇了摇头道:“消息早就报给京中了,可是京中却是半分消息都没有回来。眼看着这情况越来越糟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坐在老者下首的一名中年汉子,面上显露出一抹不虞,干脆地道:“大人,是不是应该拒接那些难民了?这疫病便是难民带来的,虽说都安排在地处偏远的济安堂里,可是这疫病现下就要控制不住了,若是再继续接纳难民,只怕情况是更加糟糕。”
刘邕闻言,没有回复。
而在中年大汉身边坐着的老者摇了摇头,眼中显露出一抹不忍,道:“若是咱们城拒接难民,那么他们便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而如今水患并未退去,这疫病再起,人死在外头,疫病怕是会更加严重。”
中年大汉听着这话,他急躁地对着那位老者道:“若是按着许老这意思,就是要继续接纳难民,可是许老可曾想过,放难民入城,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说,会有多大的危险,医者仁心,这仁心不仅仅是对于难民,更应该是对于这城中的百姓。”
“许老,你要知道,这城中,可是有着你的家人亲眷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略微提高,他倒不是说不可怜那些难民,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这一份怜悯却是不敢有了。
他的妻儿父母都在城中,他不想冒险。便是那一伙入了城在济安堂的难民,他都觉得危险不已。最初爆发的疫病便是那入城的难民,最开始的时候,难民并不是安置在济安堂的,而是在城中的慈济院里,只是到了后来,爆发了疫病,这病起得急,传染得快,若不是恰好让柳老大夫发现,而柳老大夫当年是经历过疫病的医者,这疫病怕是要不受控制地在城中流窜了。
故而后来,刘邕才将难民接济点安置在郊区的济安堂里。只是虽然柳老大夫及时发现,及时上报,而后采取了紧急措施,但是爆发的疫病却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
这疫病最麻烦的就是药不对症。时间太紧,这些医者一时间也研制不出这治病对症的药物,便就只能暂且用着治标不治本的蒿草。药效是有,但是效果不算多好。
刘邕消息封锁得快,故而其他人并未发现疫病发生的严重情况,其实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义庄上焚化的尸体并不少,然而由于死的人大多是难民,人生地不熟的,因此很多人还未发现不对。
“柳老大夫,济安堂那儿的情况,那些康健的人,是否都是安全的?”刘邕沉默了片刻,对着最前方的那名老者问道。
柳老大夫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回大人,这事儿,老朽也说不准,之前就发现在东院里出现了本来毫无征兆的人突然发病。可见这病,潜伏在人的身体中,说不准什么时候染上,也说不准何时爆发。”
“咱们现下还没能研制出对症的药,这病,不好说”
柳老大夫取出一叠医案,递送到刘邕的桌前,他想了想,开口道:“大人,老朽有一话要说。”
刘邕抬起头来,视线同柳老大夫对上,他拱手一礼,道:“柳老大夫,您请明说。”
“大人宅心仁厚,可是如今这疫病形势严峻,再接纳难民入城,确实不妥”柳老大夫的眉目间满是愁绪,接着道,“若是将人拒之门外,确实也不大对。”
“大人,要不,咱们在城门之外,暂且设立帐篷,安置那些难民。施粥,施药,最主要的是,得再同京中上报,让京中的大人们拿个主意。依着如今这个情况,老朽觉得有点不大对。”
“这疫病,是寒症,起得急,传得快。老朽替那些病人诊治过,全部都是极为严重的寒症,便是身具阳火的青壮男子,也不例外。而如今正是夏季,便是这水患肆意,也不至于会传出如此厉害的寒症。”
听到柳老大夫的话,刘邕警觉地坐直身子,小声问道:“寒症?全部都是寒症?”
柳老大夫点了点头,将医案推送过去,道:“这是老朽整理出来的医案,大人看看,这事儿确实不大对劲儿。”
话说到这里,刘邕纵然是不通医术,却也能感觉到不对了。他温和的脸上浮起一丝阴云,丰城地处南境,平日里气候多是温暖,若是说热症,往年里倒是出过几例看,但是寒症极少,如今这暴雨连连,可是也不至于太冷,便是染了寒症,也应当是轻微的。尤其是正值青壮的男子,更不可能会爆出那般眼中的寒症。
刘邕眼中的眸色变得异常深沉。他站起身来,对着屋子里的一众医者躬身一礼,道:“城中的疫病,还得麻烦众位先生了,至于其他的事,本官自有打算。”
“至于接纳难民的事儿,容本官再考虑一番。”
“是。”
“是。”
看着众位医者退出了屋子,刘邕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看着桌上放着的医案,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大人,如今这个情况”须臾,一名文士走至刘邕的身边,躬身一礼,道,“济安堂听闻今儿又入了一批难民,刚刚有卫兵来回禀,刚刚入住的难民里已经发现了多名疫病患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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