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人放下来。”沈恪没有回答李云曦的话语,看向瑶娘子,开口说道。
瑶娘子见着沈恪小心翼翼护着李云曦,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只是笑意隐没之后便是一丝落寞,她挥了挥手,房中看守着的高壮男子走上前,将绑在架子上的苏程玉放下来。
此时苏程玉口中塞着棉布团,等到人放了下来,他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手将口中的棉布团扯了出来,他张了张口,却半晌出不了声。
“烦请先给他穿件衣裳。”沈恪又交代了一句。
本是一头雾水的李云曦听到沈恪这话,脑中登时就反应了过来,那被沈恪遮掩住的双眼不由得眨了眨,翘长的睫毛轻扫过沈恪的手掌心,带来一阵轻微的酥麻感,沈恪的面上闪过一抹局促的神色。
等到那高壮的男子粗鲁地将衣裳给苏程玉穿上后,苏程玉瘫坐在地上好一阵子,不言不语,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恪和李云曦。
沈恪放下手,带着李云曦朝屋中行去,看着手脚绵软的苏程玉,他的眉头一皱,将目光落回瑶娘子的身上,瑶娘子笑着解释道:“没法子,这人呐,太闹腾了,不得不喂了点迷药,等等药性过了也就没事了。”
瑶娘子从走到自己身边的高壮男子的手中取过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张身契,放置在屋子里的桌上,而后淡淡地道:“钱货两讫,这身契和人都还给你们。”
“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歇足了,便带着人走。当然,公子若是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付足了银子,想在我这儿待多久都是可以的。”瑶娘子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就转身离开。
袅娜娉婷的身姿在长廊间行进,那一位高壮的男子跟在她身后,沙哑着嗓子问道:“瑶娘子,就这么让人走了?”
“那不然呢?钱货两讫呢。”瑶娘子把玩着手中的手钏,随后轻叹了一声,道:“他们将人带走也是好的,省了我们一桩麻烦事儿。”
“那两人,端是从这言行举止上,就能看出,他们的身份可不一般。”
高壮的男子不解地看了一眼瑶娘子,小声道:“那何不如将人拿下,盘问”
“多事之秋呢,如今这京中风云变幻,谁也说不清是什么个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瑶娘子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子,而后吩咐道,“看着点人,等人离开了,即刻同我汇报。其他的事,我自会和主子细说。”
“是。”
而屋子里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半晌没有人说话。苏程玉或许是想说话的,只是体内的迷药尚未散去,因此半分气力都没有,也就只能坐在地上,双眼直直地盯着沈恪和李云曦看。
那僵硬的模样,衣裳也甚是不整,看起来破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
在苏程玉那富含控诉的眼神中,李云曦略微歉意地蹲下来,小声道:“苏程玉,我们也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我和维桢也想不到你会被人卖到这儿来。”
“没事的哈,你看,现在这不是都没事了嘛。”李云曦尴尬地笑了笑,只是对上苏程玉悲愤的双眼,她莫名地自心底浮起一丝的心虚,而后转开脸。
沈恪看着软倒在地上的苏程玉,刚刚那人给苏程玉穿的衣裳,也甚是凌乱,看起来确实是略微不雅。沈恪想了想,示意李云曦坐在一旁歇一会儿,瑶娘子刚刚给出的两刻钟的时间,大抵便是这迷药散尽的时间了。
他蹲了下来,将苏程玉扶起来,而后伸手轻轻地将苏程玉的衣裳整理清楚,那系错的腰带也重新为其系整齐。
凌乱的头发也稍微替他梳理了一番,沈恪低头看了一眼苏程玉脑后的伤口,虽说是卖到了清音园里,倒是这清音园倒也没有怎么倒腾人,便是脑后的伤口也记得给人上了药,如今业已结痂了。只是脑后的那块血包倒是不见丝毫缩小。
沈恪放下手,低头便就看着苏程玉已然低下头来。或许是苏程玉的体质不同一般,那绵软的手似乎也恢复了些许气力,他稍稍握紧拳头,豆大的泪珠从眼中砸了出来,闷声闷气地道:“你们说好不会丢下我的。”
委屈的声音传出来,李云曦看着苏程玉那泪珠落下来,平日里她自个儿落泪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此时看着这般高高大大的男儿落泪,一丝手足无措便就涌了上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李云曦抬眸看向沈恪,眼中的慌乱与焦躁展露在沈恪的眼中,沈恪抿了抿唇,低首看向苏程玉,伸手轻轻地搭在苏程玉的肩膀。
“我们这不是来带你走了?”沈恪低低地道了一句。
苏程玉听到沈恪的声音,他骤然抱住沈恪的腰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爹,他们好坏,绑着我,可疼了。还老是给我喝会模糊的水,我每次喝完,就难受得想吐。”
沈恪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苏程玉,那泪水蹭了他一身,他只觉得一股郁气涌在心头,尤其是对方这声声句句的‘爹’倒是喊得极为顺口,也不知道有朝一日苏程玉恢复心智以后,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我不是说过,不要喊爹。”沈恪咬牙道。
苏程玉却是充耳不闻,兀自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抽噎着道:“爹,你和娘跑哪里去了?不是说不会骗我的吗?我就眯了一会儿,醒来就看不到你们了,那两个丑八怪,压着给我灌药,可难喝了,还打我的脑袋,你看,这儿,就这儿,好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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