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先生,我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思考方式吧。”
梁京墨缓缓拉开纱布,用剪刀剪开底下黏连的布片,露出鲜血淋漓的手臂。石一铁当初在他手臂上留下的那些都只是皮外伤,涂了药上了纱布,早就止住了血。然而手掌上那个两公分宽的伤口却不一样。尽管盖上了纱布,还用丝线死死绑住了试图收紧血管,但这都没能完全止住鲜血从那里往外渗。
那里是梁京墨无名指原本的位置。
“既然连命都赌上了,一根手指又算得了什么?”他笑得坦荡,“舍不得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付出信任,舍不得冒险。就这样还想赢下大赌局?我可不是那么天真和吝啬的人。”
比如大喊大叫催促着的项南星,见惯了大世面的主持人无疑要冷静得多。
“去把医疗班叫过来,让他们带上急冻箱和担架床,我们要直接去手术室。”
秋半夏清晰地对旁边的一个监狱守卫下了指令,后者一路小跑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不多久就传来了他用对讲机呼叫救援的声音。看来这个赌局做得非常细致,连会场中的信号都屏蔽干净了,自己人都不放松。
这种时刻提防着自己人的态度,或许就是梁京墨刚刚讽刺的吝啬吧。
“不得不说,连我都被你摆了一道。”秋半夏笑着说道,“什么时候调换的平板?”
“就在那次受伤之后。”项南星代替他作答,“在给他包扎的时候,这家伙就提出为了以防万一把平板交换拿着,因为在他的计划中有重夺王位的步骤,在那之后被袭击的概率很大。我那时候想到了开局时罗百川一脚都没能踢掉平板,感觉不大可靠,还在考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直接把自己的手指切下来了。”
他顿了一顿,似乎也在犹豫着应该如何评价这一举动。在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梁京墨受到的打击太大,疯掉了。因为在那时他的策略刚刚被石一铁暴力击破,手臂受了伤,更是被夺权成功,沦为和一般玩家无异的“刺客”身份。项南星能够想象那种心情,一个聪明的人在遭遇意料之外的失败时有可能做出自我欺骗的行为,将目前的情况认定为是自己计划中一部分,这样他的心多少会好过点。但问题是梁京墨在此基础上竟然做出了疯狂的举动,这怎么看都已经超过了心理调适的合理范围了。
然而现在看来,梁京墨当时说的一点都没错。罗百川确实在最后关头继续以力破巧,试图直接破坏梁京墨的平板电脑来让他出局,而这也是规则中允许的一种做法。梁京墨当时切下的手指和交换平板电脑的行为在最后关头发挥了任何人都意料不到的巨大作用,而他受伤的手也如他所说成为了胜负的关键,因为他若是不受伤,就没有包扎纱布的理由,那样的话他就无法掩饰自己切掉手指的事实。但若是不切下手指,让项南星也拥有和他一样的用指纹下达指令的权限的话,交换平板的行为就会变得不可行,那样的话他也避不开罗百川一方不知何时会来的,针对平板的突袭。而后他们两人如果需要下指令的话就聚在一起,以装作互相指点探讨的姿态进行,其他时候项南星总是警惕地离开一步,好护住身上的平板。
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完全受他控制的部分。比如最后这两轮。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可以预测到罗百川会怎么做,但只是无法确定具体动手的人,也无从预计动手那人的真实水平。于是他告诉拿着平板的项南星离开,到安全的地方待着,然后等上一回合,第二回合才靠“休养生息”获得的兵力优势取胜。但在那种情况下,要想确保拿下游戏而不是两败俱伤,项南星需要准确预测出罗百川的兵力分配,一个失误就可能前功尽弃。
幸好,项南星最后还是漂亮地完成了任务。
“你真是个疯子。”
这位关键的胜负手却摇起了头,反过来指责梁京墨:“我现在总算想明白了,你切断手指又交换平板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怕我不信任你,把这些放我手上当做‘人质’,对吧。”
“对啊。”梁京墨竟然坦荡地承认了,“要想赢下这个游戏,必须两个人毫无保留地合作。我看到罗百川和石一铁那种状态就明白了,他们之间有一种超越了信任的关系在,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同步率百分之百。”
“要想超越他们,赢下游戏,我这边就必须做到超过百分之百的同步率才行啊。”
“疯子。”项南星嘟囔了一声。
秋半夏微笑看着他们两个,一言不发。她知道梁京墨交换平板的最后一个理由。三次刺杀权对应三次绝对击破防线的机会,如果要保证项南星直到游戏结束时还留在场上,梁京墨就必须想办法用其他的方式来代替刺杀权的使用,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也是拼了。
换句话说,他希望在取胜的时候项南星依旧留在这里,然后就可以按照事先约定的那样,在收取赌注时让合作者一并在场。
“只是就这样让他靠近那个秘密?会不会太早了点?”秋半夏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质疑。就在这时,她看见走廊那头出现了一个向着这边狂奔而来的身影。
“医护人员来得这么快?”她疑道。
然而等跑得近些了,看清了,却发现来的这位竟是刚刚押送着沈君浩离场的监狱看守。
“犯人!犯人他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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