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努力提高声音,但体内却底气不足,嗓子嘶哑起来。
“如果你能出去,就让他们走——走得越远越好。”
宋自雪已经失去希望,再次翻开了那卷《金刚经》。
“二姐,还有希望,一定还有希望……”
陈宝祥猛吸了一口气,霍地起身,走到窗前。
外面,芙蓉街的人声照常响着。
没人注意这个胡同深处的小旅馆,更没人注意,济南城少了陈宝祥这个人。
这些活着的济南人已经失去了灵魂,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努力地把这个新年过好,从年三十,一直过到正月十五。
“三弟,坐吧,我都看过了,七次逃跑,七次被抓回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得不承认,遇到毕敬,我们就完了……”
陈宝祥领教过毕敬的残酷手段,既然跟到这里来,已经提前放弃抵抗。不过,他看到宋自雪深陷牢笼,内心突然涌起了一股烈火。
“二姐,我们一定能出去。”
“怎么出去?跟毕恭、毕敬一样,做汉奸吗?”
陈宝祥摇头,为了活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但不包括当汉奸。
他们两人坐下来,再次商议夺金之前发生的事。
陈宝祥讲到朱啸天写来的两封信,宋自雪皱眉:“怎么可能?大哥文笔斐然,写信连一个字都不必改,你说的涂抹一大片的事,从未发生过。”
“可是,我收到两封信,一封被涂抹,一封被烧掉了一角……”
“那更不可能,大哥怎么会寄一封烧坏的信给你?”
这个问题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同样,朱啸天、吴一笑从未提起过三人失散的事。
如果不是在这里遇到,陈宝祥甚至以为宋自雪跟吴一笑在一起。
“一定有问题,也许问题出在吴一笑身上?”
上次吴一笑劫持秀儿,已经让陈宝祥伤了心。
“只有等大哥回来,他足智多谋,一定能带咱们走出困境。”
还有一件事,宋自雪始终弄不清。
毕敬把她囚禁在这里,没有动刑,也没有释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宝祥更加迷茫,包括柳月娥收到的箭书金条,似乎都充满了可怕的谜题。
到了傍晚,有人进来,带两人出去,进了二楼最大的客房。
毕敬正在窗前看景,见到陈宝祥,笑着点头:“我送你一件礼物,你现在就可以带着她走了。”
“什么?”
陈宝祥吃惊,他想不到,事情竟然这么容易。
“是一场误会,宋小姐是水泊梁山英雄之后,老帅曾经耳提面命,教育我们,对英雄后代,一定以礼相待。我本以为,宋小姐要去东面夺金,现在明白了,都是误会,误会,咳咳咳咳……”
毕敬面带微笑,波澜不惊。
陈宝祥如蒙大赦,一下子拉住了宋自雪的手。
“告辞,告辞——”
“不送。”
毕敬笑着,再次点头。
陈宝祥拉着宋自雪下楼,出了胡同,看到一辆黄包车过来,立刻把宋自雪推上车,自己在后面跟着,直奔米饭铺来。
他的头里嗡嗡作响,现在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远离毕敬。
到了米饭铺后门,他搀扶宋自雪下车,进门之后,立刻关门落锁。
“二姐,我说过,吉人自有天相,咱这不就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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