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弛无声的对我做了一个口型,我感觉她拉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
我想的没有错,到后面的时候我们果然是要用游的。我游泳技术并不怎么样,当四肢划动起来的时候,那些让人作呕的血水就不断的涌入我的耳朵甚至是鼻子里。
太臭了。
太难闻了。
强压着心里的不适,我们俩终于走上了那个台子。
但是当我们的脚踩上台阶的那一刻,血池里的血水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有风从身后刮来,我的头发被风揉乱,长长的发丝挡住了我的视线。叶弛站在我的对面,她看了看放在面前的那两个发着光的聚魂瓶,而后对我说道:“咱们解开吧。”
我伸手将散乱的头发拢在耳朵后面,对叶弛点点头,然后那她一起把手放在了瓶子上。
我总觉得叶弛的样子好像有些变了,她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变得十分柔和,难道是刚才在血池中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记忆?还有刚才那如同誓言一样的话语,究竟是什么?
我心里好奇极了。
叶弛和我不一样,我对过去一无所知,而她却总归是有些许的记忆。否则当时在易家的时候,她不会对江楚城说出那样的话。
在拉开瓶子上面的红绸之前,我问叶弛:“你之前说你也想不起前世的事,是不是,只是单单记不起我罢了?”
“……是,我记不起你。”她纤细的手忽然有些颤抖,“我能想起以前所有的事,但唯独就是不记得你。我记得上一世我和谁有过一个血誓,但是我偏偏不记得那个人是谁。血池让我想起了七百年前的事,让我想起我曾经是一个阴阳师,我在朋友的帮助下发展期了一百年前就已经没落的北方叶氏一族……但我就是想不起来那是谁。”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一些哽咽,眼里像是有泪光闪动:“直到我从叶迟迟重新变回叶弛,再次见到你时候,那种强烈的感觉才让我觉得,那个人说不定就是你。”
“所以我才会……选择留在你的身边,留下来帮助你,为我之前做的那些事赎罪。我每天晚上都在想这是为什么,一直到刚才鬼王提到了我们之间的血誓,我才醒悟过来。”叶弛顿了顿,语气从激动变得平淡,“来吧,楚翎,让我们看看吧,七百年前,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样子。”
说完,她率先揭开了聚魂瓶上的那条红绸。
七百年前。
是夜。
风吹着枯黄的树叶在地上打着转,天上挂着一轮红月,乌云悄声无息的飘来,白日里喧嚣的大街此刻如同沉睡了一般,没有一点声音。
今晚是七月半,正是人们说的鬼门大开的日子。
前些日子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摔坏了我封印恶鬼的坛子,导致阳间秩序大乱。那恶鬼在阳间作恶多端,法力也不弱,捉来的时候费了我好些功夫,想到这里我就来气,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摔坏了我的坛子,我非揍得那人满地找牙不可。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咚……”
“防贼防盗,闭门关窗……”
“咚咚咚……”
打更的老头敲着竹梆子从我面前走过,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在地上。我躲在胡同里,往后缩了缩,确保自己能够躲得很好,不被他发现。近日许州城内戒备森严,晚上出府门,被抓着了是要被押去衙门的。
“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无事喽……”
“咚咚……”
看着小老头渐渐走远的背影,我又扫了眼红得越来越妖冶的月亮,在心里想着:但愿如你所说啦。
等到再也听不见打更的声音,我拿上捉鬼的东西,掉头往山上的庙子走去。
因为那恶鬼的出现,城里已经好些天不得安宁了,而且那恶鬼生性狡猾,家里的那几个叔父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由我出马。
虽说是七月间,但是这夜里还是阴嗖嗖的冷,风吹得我的耳根子都有点疼。一路上还时不时的能看见那些出来玩的小鬼,每当我从它们面前经过,小鬼们都会害怕得躲起来。
这是因为我身上有煞气,那是让鬼都害怕的东西。
每到七月半阴司的鬼差都会带着一些小鬼出来放风,只要它们不乱来,我一般是不会管的。
这城里到庙子还要走好些时候,到山脚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山顶似乎偶有金光闪现,心下诧异,莫非是什么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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