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北巡路上病的?”她问道。
“是回来路上病的。”赵福德道,“京中事多,皇上不能离开太久,故而这一路赶得很,日夜兼程,犹如行军一般。还没到京城,皇上听闻女史在京郊被刺的消息,即刻火速赶回京师。医正说皇上本就过度劳累,昨夜睡在软榻上又染了风寒。加上今日议事一整天,乃雪上加霜,方才回到宫里,就天旋地转地晕了过去。”
“晕过去了?”月夕一惊。
赵福德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方才医正施了针,已经醒了过来,如今正在歇着。”
月夕松了一口气,眉头却仍蹙着。
不曾料,皇帝病得这般严重,关键是,竟和她还有点关系。
她往寝宫里头看了一眼,只见纱帐掩着,瞧不出情形。
思索了一会,月夕按捺住探视的欲望,轻轻咬唇:“皇上既然歇下了,我便明日再来看皇上吧,公公还有什么吩咐的么?”
这问题,让赵福德一愣。
从来没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龙体抱恙,皇上不能安睡,御前伺候的人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去?
就是阿猫阿狗,也该衣不解带守在边上才是。
他讪讪笑道:“女史初来乍到,恐怕不懂宫里头的规矩。皇上卧病,无论太监宫人都是要伺候着的,女史更当如此。女史先进去吧,稍后太医院送药过来,便由女史来侍药。”
第二百四十八章侍药(中)
临到这个关头,月夕知道再坚持要走,便是不智。
她于是在外间等着,待药送过来了,再进去。
赵福德看着她,心里叹口气,只觉这晏女史真让人大开眼界。
但凡能到皇帝跟前伺候的人,都是极受信任的,乃无上恩荣。这宫里,谁人对这等差使不是争先恐后?
这女史倒好,仿佛躲瘟神一般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发现躲不成还要使个拖字诀。
赵福德觉得,自从这位女史出现,皇帝就变得反常得很。
比如昨晚那占龙床的事,在他们这些近侍们眼里,简直下巴都要掉了。可皇帝不但不恼,还索性把龙床让给了她。
当然,他对外仍是摆出一副冷峻的神色,仿佛在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生气。
但赵福德这些近侍对他了解得很,能从一些细微之事上知道他并没有恼,反而心情大好。
这女史也是。若说她老实规矩,可竟敢在皇帝面前不假辞色;若说她放肆,对于巴结皇帝的事却似毫不热衷。
莫不是,她对皇上没意思?
一个念头冒出来,但随即被赵福德否了。
那怎么可能?必定不能是这样的。
虽说被皇上看中的,必定不是什么寻常人,但皇上心气这么高,也犯不着喜欢个对自己没意思的不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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