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色还早,她便打发了小太监,在清风阁的书库里席地而坐,又翻起凌霄的日记。
——二哥哥吃了张定安的仙丹,已经病了十日。母后不许我去看他,说二哥哥如今虚弱,要好好休养。可我心里头知道,母后是讨厌丽嫔,不想我跟她说话。
我什么都知道。
于是,我趁着丽嫔给母后请安的空档,偷偷溜去见二哥哥了。
二哥哥遭了苦,人瘦了一圈。
天杀的张定安,我又在心里头把他骂了一遍。若不是他那天哭死哭活地求我别说,我铁定让母后好好惩治他。
二哥哥醒过来,见了我,挺高兴的,问我怎么来的,我说从窗户溜进来的。
他又不笑了,问怎的不从正门那里?是否皇后不让我来?
我跟二哥哥说,别管母后,虽然我和二哥哥并非一母同胞,可二哥哥也是是我兄长。我来探望兄长,天经地义。
我说话时还学着戏里的大胡子拜把子时的语气,又把二哥哥逗乐了。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欠二哥哥的。同样都是父皇的子女,为何二哥哥总是遭人眼色?
不明白。
日后,我可要多多保护二哥哥。
……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又下雨了。
如此看来,凌霄和皇帝小时候的关系很好,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坏的呢?
月夕看着后头几十卷的线装本,一时头皮发麻。
想来是看不到了。
罢了,就这样吧。
她把书匣推入柜子里,关上。
房门支呀一声,这屋子又重新被关上。
次日巳中,赵福德的人便到了慧园,接月夕到永明宫用午膳。
临行前,棠儿装了一袋子香丸,道:“公主上回给太后带了蜈蚣干做见面礼,眼下没了,不若送皇上两颗香丸?”
月夕不由地又想起那日和皇帝一道摘花的场面。
“不必了。”她说,“御用的东西考究,我这丸子上不得台面,留着我们自个儿慢慢用吧。”
永明宫建在高台上,雄浑庄严,月夕还未到就见着见着了它的巨大屋顶,仿佛直插乌云。
这么大的宫殿,就只住着一人。
月夕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最后一场仗了,尘埃落定,不必紧张。
赵福德早在殿前等候,作了礼,便走在前头,领她行至殿中。
才到殿门上,月夕隐约嗅到药味,而后听见里头传来两声咳嗽。
“皇上,公主来了。”赵福德在外间唤道。
“进来吧。”那声音带着些许鼻音,叫她恍惚以为是另一人。
可入了殿中又瞧见,人还是那人,只是身着燕服,肩上披了件长衫,显得身形颀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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