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可怕令他时刻禀告自己、他必须变强,强到,纵然是仙也耐他不得。
而变强的首要前提是褪下身上那一层坚固的獠牙,因为有时候微笑比暴怒来得更为可怕,也更为致命。
而学这个,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冯姨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飘忽道:“变得越加成熟稳重,有为君之范了,就跟现在的皇上一样,若是皇后娘娘在九泉之下,知道殿下的改变,定然很欣慰!”
当冯姨说到那皇帝之时,李桢轻凝了眸,俊美的脸庞划过一丝深凝,笑了笑,终是未再言语。
当李桢端着那盘剥好的糖栗子出现在长歌寝殿之时,长歌仍在入睡。
说起来,李桢似乎从未见长歌这般歇息过,不免有些不忍打扰。
他走至桌面,将手中端盘轻轻放下,黝黑的眸子轻轻望了一眼长歌,见她身上盖着的被子已滑落在地,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步履轻缓地走上前,拾起被子,动作温柔的重新盖在她身上。
此刻,长歌双目紧阖,清冷孤绝的脸庞即便在睡梦中,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一头漆黑似墨的青发如云铺散,即使是熟睡,那眉宇间仍轻拢着云雾般的忧愁。
究竟是什么,连你睡着的时候也在忧愁?
许是长歌已经熟悉了李桢的气息、又许是这些天她真的没有好好歇息,当李桢坐在她身侧的时候,她并未清醒。
李桢见她那紧皱的眉头,伸手,不自觉的想要抚平,然而,他平静的目光却一路下移,划过她微颤动的眼睫,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那粉嫩如花瓣的唇上,心中一紧,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了长歌昨晚吻他的情景。
蜻蜓点水,直到现在想来他仍然有些遗憾,若不是怕长歌生疑,他真忍不住想要好好的给她上那么一堂课。
他虽不确定能教会她什么,但教会如何接吻还是有这个把握的!
就当补偿昨日的遗憾,亲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他微微俯低身形,就着那红唇毫不犹豫的轻了下去。
睡梦中,长歌莫名感到有股压抑感袭来。
她霍然睁眼,便见李桢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离她仅有一厘米之距,眼对着眼,鼻子对着鼻子,两人的唇几乎就要触在一起,甚至那温热的呼吸也跟着交缠在了一起。
李桢见她突然睁眼也是明显一怔。
长歌深蹙了眉,清冷道:“你干什么?”
李桢不由暗自懊恼了一声,刚才自己动作怎么不再快上一点?
然而对于长歌的质问,他也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缓倾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至桌旁将那剥好的糖栗子递到她面前,低咳了一声:“刚才,唤了你几句也没醒,所以……就想试试这个方法。”
为免长歌生疑,他默了片刻,又迟疑的、生硬的有些难以启齿地补了一句,“以前,那些男宠唤我早朝之时,也是……这样的!”
他刻意强调了男宠二字。
长歌见他吱吱唔唔了半天,终将重点说完,算是明白过来了,因为唤不醒她,所以、所以……就想到了用男宠唤他的方法来唤醒她……
她捏了捏有些发疼的额角,只觉有些暗藏不住的青筋暴跳。
李桢虽然聪慧睿智,但有龙阳之好,也就忘记了女子与男子应当避讳,她是不是该提醒他一下所谓的男女之别?
长歌经过这几日相处,越发觉得有这个必要,当下,咳了一声,有些委婉道:“李桢……以后你不必……”
“我知你喜欢吃糖栗子,特地吩咐人做了一些端过来给你!”李桢又将手中端着的盘子递进一分,将她所说的话给打断,温和道,“感谢你这段日子对我的悉心教导,也感谢你不顾他人异样的想法,还毫不避讳的来帮我,这是刚做出来的,你尝尝!”
长歌话到嘴边被他一堵又只得咽下。
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她双手撑起床缓缓坐起,望着李桢那一脸真切的眼,再低头望了望至今仍冒着热气粒粒饱满的糖栗子,抬起手,本欲拿个尝尝,手刚伸至半空想到了什么又垂落了下去。
李桢眼眸微动,有些不解:“怎么了?”这可是她最爱的糖栗子!
“我还未洗手!”长歌刚打算念着净身咒,耳畔,李桢似低笑了一声,一颗晶莹饱满的殷黄栗子已递到了嘴边。
那糖栗子圆嘟嘟的、鼓鼓的、纹路清晰、香气逼人、更主要的是——还冒着热气!
她身体微微一滞,颇有些艰难地抬首,李桢眼眸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柔声道:“我喂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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