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钰不至于那么健忘。
别家弄出叔嫂通奸的丑闻来,一般都是逼死女方,赶走男方,就此将事情隐下。
现在祁正钰又逼不死杨氏,并且——
他居然再次铤而走险,把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的祁文晏一并算计在内了……
要毁祁文晏的仕途吗?
不可能的!
他要真豁得出去以这样的罪名去朝中参奏祁文晏一本,整个祁家也就跟着祁文晏一起废了。
老头子还没到穷途末路之时,他犯不着这就急吼吼的鱼死网破。
可既然逼不死杨氏,也整不倒祁文晏,他眼下折腾这一出又能得什么好处?
被这老头子连番折腾下来,祁欢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觉得脑子不够使。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示意木香:“反正出不了人命,你别哭了,让我安静的想一想。”
木香得了她的保证,放下心来也开始懂事,挪到她身后帮她按头解乏。
祁欢没再去继续揣测杨氏和祁文晏这事儿,横竖就算现在想通透了也不能一下子飞回去。
她前面一晚上没睡,又被祁正钰折腾的心烦意乱,索性便静下心来,借着赶路这半个时辰抓紧了时间休息。
睡不着,就尽量放空了心思养精神。
大雨天,街上行人都没几个,一路上畅通无阻。
等到马车再次停下,祁欢便果断睁开眼,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进入紧急战斗状态。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顾瞻已经摆好了垫脚凳,又撑了伞在外面等着接他:“有雨水,当先脚下打滑。”
他伸了手过来。
祁欢也没矫情,搭着他的手下了车。
方才是顾瞻在赶车,她是知道的。
虽然没有刻意探头往外看,但是依着顾瞻的性子和对她的那份心思,她知道他不会放心就那么扔下她自己走了。
而至于他会“偷听”到自己和木香谈话的内容……
叫他听见,总比叫府里下人听见更叫她放心。
所以,这些事,祁欢都是默许的。
顾瞻将她从车上扶下来,知她着急,一边打伞护着她往门口走,一边方才询问:“让我陪你进去吧?”
星罗已经小跑过去拍门。
为了进出方便,顾瞻是自作主张将马车赶到了后巷的。
“不用。”祁欢心里有些乱,还是尽量耐着性子解释,“我母亲和三叔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至保个全身而退该是稳妥的。你若跟进去,老头子面子挂不住,才更容易丧心病狂的乱发疯。”
有些事,自家人之间闹,最后为了共同的利益和脸面,是容易掩下来,不了了之的。
可一旦是露到了外人面前——
那才容易骑虎难下,彻底将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种简浅的道理,顾瞻自是懂的。
并且有些利害关系,不用祁欢分析,他自己也心里有数。
祁正钰在这个长宁侯府,的确没有办法做到只手遮天,无论是杨氏还是祁文晏,对他都能起到一定的抗衡与牵制作用。
可——
心里清楚一切,却依旧不妨碍他担心祁欢。
她一个小姑娘,本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上,却叫她不断的奔波,去面对和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就应该吗?
顾瞻抿紧了唇,不做声,却只恨自己现在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挡在她面前替她去承担。
因为下雨,里面门房的婆子有些耍懒,是耽误了一会儿方才骂骂咧咧过来开的门,“这样的鬼天气里也不消停,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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