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试图再挤出几滴眼泪来,可情急之下,偏就挤不出来。
她只仰着一张表情恳切的脸:“小姐嫁了,奴婢真的没法在这院子里继续待下去……”
“所以,你就一定得去大姐姐那?”祁长歌这会儿已经再强压火气了。
她原就不是那种软弱无能,傻乎乎可以听下人怂恿拿捏的人。
以往云芷在她面前口无遮拦,说些有的没的,她只是不曾计较追究罢了,至于她自己的行事,却是从不听这丫头左右的。
云芷却只以为她是态度松动,又磕了个头:“主仆一场,请小姐成全。”
祁长歌怒极反笑,长叹一声,反问:“你觉得我能做了大姐姐的主?可以随便安排往她院里塞人?”
云芷道:“大小姐与您姐妹一场,近来关系又一直不错,您替奴婢说说……”
“所以我就可以得寸进尺?”祁长歌再次打断她。
云芷一时语塞,终于撑不住伪装出来的表情,目光闪躲了一下。
可大小姐平时真的是很好说话的,只是往院里多安排一个丫头而已,她确信,但凡祁长歌替她开口说一声,祁欢一定会答应的。
又没多大个事儿,顺水人情而已。
她嗫嚅道:“小姐怎么这样说话?您与大小姐是姐妹,你们都是世子爷的骨肉,本就该是平起平……”
话音未落,祁长歌也忍无可忍,语气也冷硬下来,没好气道:“大姐姐的底气和地位,你当她就是靠着她是父亲嫡出女儿的身份才撑起来的吗?她是嫡出不假,生来就高我一等,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可她现在之所以能在府里做主,说一不二,那不是因为她是父亲的女儿,是因为这座侯府十几年的吃喝花销都是我的嫡母,大姐姐的亲生母亲那里出的,她硬气,自有她硬气的道理!”
嫡庶的身份,的确如一座大山一样,压了祁长歌许多年。
她心中也不是没有愤愤不平过,甚至年纪小些的时候,会委屈的发脾气,哭闹。
后来,也就是这几个月内吧,反而茅塞顿开,逐渐看明白了。
别家的嫡女,也极少有像祁欢这样肆意又随意的,长辈处事不公时,她能当面据理力争,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不看家里任何人的脸色,甚至于她的婚事……
她暂时不想定下来,杨氏都纵容维护她,甚至帮她打掩护,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和顾家的世子来往,而不必承担私相授受的骂名。
她能如此行事,绝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父亲唯一的嫡女。
高家的大姑母两口子也宠孩子,甚至高云渺平时被娇宠纵容的程度还远胜于祁欢,可是她在婚事上,依旧毫无发言权,得全凭父母做主,对家中族中的长辈,更得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高家姑丈的身份,可比她自家父亲祁文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女儿还不是得一样一样守着规矩来行事?
所以,祁欢之所以能特立独行,只因为她得了个与别人都不一样的母亲!
杨氏,只是她和祁元辰两个人的母亲,旁人都站不上边。
想通了这一点,祁长歌也便逐渐释然。
云芷也不经常见她发脾气,此时被她骂的不禁有点懵了。
可她依旧不想放弃:“小姐……”
“你出去吧。”祁长歌却是忍无可忍,直接将她赶了出去。
云芷见她是真的恼了,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能继续火上浇油,这才不甚情愿的先退了出去。
祁长歌心里堵得慌,在屋里转了一圈。
本来还想去找路姨娘商量陪嫁丫鬟的事,这回却彻底没了心情。
做到花绷子前,拿了针线也心浮气躁的下不去手,只能又扔下。
也不算是她为了一个下人小题大做,毕竟是从小跟她到大,她自认为是心腹的丫头……
云芷此举,已然算是背叛了!
祁长歌早早上床,却是辗转半夜也没能睡好。
安雪堂里,杨氏忙了大半天,这夜也是打算早些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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