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苏河是只有在汛期才形成的地表河,流水清冽,岸边的岩块被人为凿平了,方便附近村落日常取水使用。
这处也是女人们聚集浣洗的地方。
雁洄一出现,稍年长的阿婶带头往前挪,后面的女人跟着腾位置,留出一小块空地。
雁洄放下木盆,打湿衣服,撒上洗衣粉搓洗。
“你的衣服好少,不用洗公婆的吗?”
“……我没有公婆。”
“啊,没有老人帮衬,是不是比较辛苦?”
“……不辛苦。”
搭话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刚嫁到当地,以为雁洄也是新媳妇。
旁边女人发出笑声,与她解释:“青苗,人家还是个大姑娘哩,那边的渔具铺就是她家。”
青苗听了,赶紧跟雁洄道歉,说自己才嫁来,认不齐人,闹的这个笑话。
雁洄微微一笑,说不碍事。
青苗放下心,过水衣服,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你叫什么?”
“雁洄啊,好特别的名字……不像我,就叫青苗,没长成树的青苗。”
“你多大啦?……真好,我十八父母就催着定亲,过了一年就嫁这边来了,外面好多东西都没见过……”
前面的人聊起下午公社的流水席,约着去凑热闹,旁边女人让青苗跟着去。
青苗摇摇头,说:“不了,化荷姐,我家婆说要带我种木薯,不知道得忙到啥时候。”
刘化荷啧啧道:“肚里头都有小娃娃了,阿婶还这么劳动你。”
“快别这么说!”青苗看一眼前边,幸好她们没注意到,“我嫁到这个家,帮些力所能及的忙,也是应该的。”
雁洄洗好衣服,这就起身。
刘化荷眼尖,看到木盆里的男衫,高声问雁洄,“对了雁洄,前些天路过你家,看到门口有个年轻小伙,那是谁啊?”
雁洄说是城里亲戚,说完转身往家去。
雁崇是有个亲弟弟,考了大学在城里定居,村里都知道,这个城里亲戚可能是那边来的。没人细究孤男寡女的,转而打趣起刘化荷,说她是不是想男人了,眼睛到处转。
“哎哟!你们这些人,吃饱了腹倒来取笑我。”刘化荷丧夫十年,独力拉扯大孩子,脸皮算不得什么。
一众老的、半旧的、新的媳妇,都闹红了脸。
话到这就作罢,众人又说起修贮水池招小工的事。
之后,有个妇人来找青苗,匆匆忙忙地,说要赶在太阳升高前把地种了。
青苗跟几位阿婶道别,刘化荷趁此跟妇人商议。
“农婶,你家农植龙在公社当职,青苗弟弟也跟着在那打下手,你非得拖着青苗陪你这老人家,就放开让年轻人去玩玩呗。”
一众人七嘴八舌地搭腔,农婶连连应下。
青苗感激地朝她们笑笑,跟在农婶后面走了。
路经渔具铺,青苗不由多看两眼。
就是很普通的斜顶瓦房,厚旧木门敞开,挂着个营业牌子。门对门的院中,就见雁洄甩个香袋穗子,逗得猫儿跳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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