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叹了口气,“怪不得前些日子,你和其他伤兵一道自请从前线退下来。也是,怀着这样一笔钱财,当个富家翁,怎么也比在前头冲锋陷,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好。”
事已至此,常启也明白过来,今日陆珏这场生辰宴本就是鸿门宴!
陆珏装作醉酒,装作被女色所迷,制造了一个刺杀的机会。
而他性情谨慎,只是在屋外探听,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冒然动手,本以为至多就是错失一次良机,却没想到陆珏真正的计谋并不是等人刺杀,抓个人赃并获,而是调虎离山,另外派人去搜检他军中的营帐和城寨里的屋子。
大笔的银钱加上今日他在陆珏屋外行踪鬼祟,再多的解释也无济于事,他只能梗着脖子道:“殿下不能杀我,我、我可是……”
陆珏在唇前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同时,有人已经出手,把常启的下巴给卸了,让他只能呜咽,而说不出具体的话。
“谁说是我杀你,你是明日在战场上,被叛军所杀。”
陆珏轻笑着,示意他们把人给带下去。
而江月则是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倒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方才出手迅如闪电,卸掉常启下巴的,不是旁人,而是那容貌出挑、身形纤瘦的珍珠!
“我累了。都下去吧。”陆珏淡了笑,摆了摆手。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往外退,回过神来的江月也跟上。
走在江月前头的是齐战,出了屋子后,他略站了站,同江月道:“殿下确实喝了许多那‘成人酒’,还麻烦娘子看顾一些。”
江月一想还真是,陆珏方才虽然说话颇有条理,眼神却是不怎么聚焦,带着迷离的水光。
那醉意三分真,七分假,不然也不至于骗得常启掉以轻心,连自己贴身的东西让人摸去了都未发觉。
江月便点头说知道了,而后去了灶房,跟还守在灶前的侯大婶要来了一盆温水,折返回去。
江月刚走到门口,却听哐啷一声响动,一个茶盏砸碎在自己脚前。
裙摆处立刻被溅上一大片水渍和茶叶。
她有些被吓到,陆珏似乎是也没想到她还会回来,怔忡了一瞬,才问:“你回来作甚?”
江月回过神来,并不跟喝醉的寿星公一般见识,解释道:“我打了盆温水,你擦洗一下再睡,会舒服一些。”
陆珏复又在椅子上坐下,垂下了头,高马尾扫在脖颈处,他便有些烦躁按地伸手扯头上的黑色发带。
江月把木盆搁在桌上,伸手帮他把发带解开。而后再拧了布巾,递给他。
看他还兀自垂着脑袋不动,江月便蹲下身,用热帕子轻柔的一点点擦过他的脸。
等擦完了脸,她再拧过一次布巾,开始为他擦手,顺带给他把了个脉,他的脉搏跳得很快,体内气血翻腾,确实是被那‘成人酒’影响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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