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娘看着围观的族人们,一想到自家会孤立无援忍不住打一个冷颤。
王宝根也往前一步,说:“既然如此,咱们且说定,以后家里人吃多少就得给侄媳妇和两个孩子吃多少,往后大家伙好生过日子,只要人在,粮食总还会种出来的。族长和族人们都在,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王宝根说话比他婆娘有分量地多,他是疙瘩最亲近的男性长辈,有着极大的话语权。王宝根之所以不轻易出面,一则是因为这是女人之间的事,他不好插手;二则疙瘩娘守寡,他作为小叔子得避嫌。
今天闹得这样大,全村人都在看热闹,他不能不管。
村里同疙瘩媳妇关系亲近的妇人也纷纷过去劝她,疙瘩媳妇只一个劲地抽噎。
她并不是一个胆大的妇人,否则不可能让婆婆欺负数十年,今天逼不得已才反抗一次,结果闹得动静这样大,她那股子劲消失之后整个人又恢复腼腆的状态。
她搂着几个儿女,眼泪浸湿了衣襟。
闹了好一阵,这场看似是婆媳争端实则为粮食争夺战的闹剧终于拉下帷幕,所有人都装好自家的家当,准备着上路。
铜锣声应景地响起来,木槿也咽下最后一口杂粮饼,准备跟着上路。
如果说穿越一开始她还有心情可怜旁人的话,那么现在因为见得太多,也便麻木了。
这种麻木甚至和冷血无关,只是因为见得多却又无力改变,所以只好收起那副悲天悯人的心绪。
木槿戴好口罩又围上围巾,才继续跟着走。
本来以为往东走的话天气或许会好一点,不说立马有水,不这么干冷就好。可几天下来,他们走了数百里地,所到之处仍旧是一片光秃秃的场景,不仅看不到希望,甚至会有一点绝望。昨天王宝根家的闺女,走路走热了便摘下围巾,被风吹了一天,今天脸都裂开个口子,虽然不大,可看着很疼,不管男女,再没有侥幸的,一个个都重新围上围巾。
武城县和他们府城隔着数百里,中间没有任何大型城镇,只能见到零零散散的小村子。
大家出发这么久,一部分带水少的,几乎没剩下多少,而有牲畜的人家只管更难过。
好多人家的牲畜都已经六七日不曾饮水,濒临极限。这便导致牲畜行进非常缓慢,拖慢了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
木槿她们家的水已经见底了,剩下的水勉强可以装满一个水囊,可是不算两个孩子,家里光大人就六口人,即使一人喝一口,也不过能够支撑几日而已。
就连队伍里带着一个大澡桶的王宝兴家,现在水不过剩下一半而已,他家有两头牲畜,家当又多,不得不隔几日给牲畜喂一回水。
好多人家的牲畜都因为严重缺水而处于半罢工状态,王宝山看到自家的黄牛虽然因为连日拉着粮食家当赶路略显疲累,速度也比刚出发时慢了些许,可同其他人家完全不一样,至少他家的牛还老老实实赶路,不像王宝根他们几家一样还得那鞭子下狠劲抽才会赶路。
家里除了木槿这个知道真相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一致觉得自家牛有灵性。
其实木槿也怕做的太过会露馅,她后面差不多两天才会寻机会给牛喂一次水,每次只有半桶的量。
她空间里储水非常多,再不济还有数目众多的饮料可以应急,但现在的情况比预想还要严重,水源的稀缺程度简直不可想象,所以木槿只能精打细算每一滴水。
家里现在也不会把水放在锅里热过再给每个人分一小碗了,而是装在水囊里,每个人只抿一小口。
木槿怕招致怀疑,虽然也喝,但每次只装模作样地抿一下。
她本来还想悄悄给家里的水囊了略微灌上一点水的,可是怕家里人管不住嘴多喝,水囊由王李氏保管,木槿压根接触不到。
她只好趁着没人喝空间里的水,以此减轻家里的用水压力。
最为苦恼的就要属吉祥如意的喂食问题了,原先水源不像如今这般紧缺,她还能拿一个水囊装模作样,现在想要拿水囊做掩饰都没有办法,她只能趁着休息时间抓紧喂。
第一次的时候由于时间太过紧迫,孩子不配合,结果之后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喂它们,两个孩子不得不吃家里头的白面饼。
在有过几次“经验”之后,木槿才越发老练,连两个孩子都不知不觉提高了配合度。
作者有话说:
1古代乡土人情社会,不像现在一样可以随时换一个城市工作,基本呆在一个地方就是一辈子,不管男女,名声都很重要。倒不是名声好会有太大的利益,而是一旦名声坏了,别人肯定远着你,然后儿女亲事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好多人都想有个好名声,即使婆媳不睦,也不能传的太远。
2一旦饥荒来临,女人和孩子总会是第一个遭殃的,因为不管是传统观念还是在力气上,她们都很难和男人抗衡,所以才有了所谓的卖儿鬻女。我看关于1942的一些史书和回忆录的时候,有一个印象特别深刻的是说用几升小米可以换一个媳妇,当时特别震撼。
第45章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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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王宝兴尝试过绑腿之后,自己一个人居然也摸索出绑腿的法子。
一开始因为不懂,并没有察觉出绑完腿有多么轻松,在赶路时甚至还有紧绷感,行动反而不如没有绑时松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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