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提着一个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行李箱。
&esp;&esp;基贝拉的小道泥泞、秽物溅上沉枝的裙摆。
&esp;&esp;对于不常见到亚洲面孔的东非人来说,中国人的长相在他们眼中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sp;&esp;小姑娘捂着嘴,小声凑近。
&esp;&esp;哥哥,这个姐姐跟你一样耶。
&esp;&esp;她太小了,措辞往往不太恰当准确,还不太会表达“长得”这一类副词。
&esp;&esp;“她跟我不一样。”于屹轻捏着对方的小脸蛋。
&esp;&esp;“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路。”
&esp;&esp;他使了个眼色给外面候着的手下,对方会意,不动声色地跟在女孩身后,为她警告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esp;&esp;“有时候相遇、相伴走一段,并不意味着就是同类人。”
&esp;&esp;“那不是一类人,会怎么样?”小姑娘睁着双懵懂的眼。
&esp;&esp;“会走散吧。”
&esp;&esp;“那还会再遇见吗?”
&esp;&esp;于屹一怔。
&esp;&esp;“有缘分的话,或许会。”
&esp;&esp;“在哥哥的家乡有一首歌,叫人生何处不相逢。”
&esp;&esp;——某月某日,也许再可跟你共聚重拾往事。
&esp;&esp;(回忆篇·完)
&esp;&esp;
&esp;&esp;从格鲁梅蒂河流域回来后,沉枝没有多在肯尼亚逗留。
&esp;&esp;她声称自己一切安好,没受半点伤,也不肯接受协会安排的体检和心理治疗。
&esp;&esp;除了腕间那处颜色浓重的纹身正在缓慢结痂、脱落,生出细密的痒以外。在黑市的七天,更像是一场梦。
&esp;&esp;于屹留给她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最后只剩下手腕那一丁点被咬破的疤。
&esp;&esp;大多数时候,沉枝总是把手缩进长袖里。
&esp;&esp;她去问过那家纹身店,对方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esp;&esp;“覆盖的纹身颜色下手重,不可能完全洗干净。”
&esp;&esp;“如果你坚持要洗,或许这会是一个恐怖、丑陋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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