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靖是侯爵又是新皇的亲舅舅,北戎第一部落首领肃良朵塔在大帐亲自接见了他。
为了示威,各部将军持刀披甲,在帐中严阵而列,铁甲寒光森然凛冽。
叶靖面无惧色,慷慨而道:“大启使者叶靖前来与王和谈。”
“你们汉人丢盔弃甲,若不是紫荆关,我王早就打到京城去了,还谈什么谈。”肃良朵塔的先锋大将是蛮勇之辈,说话非常难听。
叶靖理都没理他,只对肃良朵塔说道:“贵部将军大概是不懂什么是来使,什么是邦国之谈。”
肃良朵塔是北戎公认的枭雄,幼年受过汉礼教育,身边汉奸也不少。
他抬手制止了其他人的话音,对叶靖说道:“使者大人,打仗粗人的话,话糙理不糙,我交给贵国皇帝的要求如果不能实现,我将继续用武力打开贵国京城的大门。”
北戎的要求叶靖已经看过,不但要宣、大两卫,还要山西大部和北直隶,准备把皇帝陛下赶到南京玩蛋去。
新皇本来还想讨价还价,只给宣大、山西和北直隶的部分,最后一想要跟这帮杀人不见血的蛮子们做邻居,干脆一咬牙一跺脚,决心搬家南京,京城自叶靖出使,已经开始小规模的迁移。
叶靖始终带着微笑,从副使手中接过和谈国书,双手奉上,“我朝天子给您的回复就在这里,您一看便知。”
肃良朵塔神情微微一动,看来大启的弱鸡新皇真得签下了国书,同意割地让城。
他颇为自信地叫来朱笔玉印,准备向在座的各部头领们展示,他肃良朵塔,草原上最勇猛的狼首,立下的不世之功。
肃良朵塔接过和谈国书,迫不及待地展开,得意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紧接着怒火上涌,他被人耍了,国书上写得全是对北戎践踏他国领土,肆意抢掠的檄讨之文。
明黄的国书被一把丢在地上,肃良朵塔愤然起身,怒道:“敢戏耍本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来人将他拿下!”
叶靖仰天大笑,“我大启岿然而立,怎惧尔蛮夷跳梁。列祖列宗有训,不割地饲虎狼,不赔款予蛇鼠,不纳朝贡向外邦,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肃良朵塔在愤怒中对他到生出几分欣赏,吩咐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把他关起来,各部整备攻下紫荆关!”
叶靖挣开侍卫的押解,从容不迫地向肃良朵塔行礼,接过副使手中节杖,整了整冠袍,浩然而去。
叶靖被关在一处破陋的帐篷内,外面战马嘶鸣、喊杀阵阵。
他面东而跪,平静地望着帐篷,仿佛上面画满了美好的画卷,“存安兄一切都交给你了,老夫无憾,唯不得见吾弟、吾儿金戈铁马踏平敌虏。”
叶靖向东拜了三拜,自怀中摸出一枚指尖大小的蜡丸,径直放入口中,他直视东方的虔诚目光逐渐涣散,魂魄已化风而去,拥抱山河。
梁检深夜接到消息,只披衣而起,匆匆赶往达日王宫。
“殿下慢些。”叶翀急忙给他裹上软裘,西北草原深秋的夜晚,寒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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