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烬霜抬起头,所有人都望着他。怀疑、怜悯、猜忌、鄙视、高高在上,无数道眼神好像一根根羽箭,从四面八方穿刺而来,扎透他的心腔。
不想受辱,就会被默认做了亏心事。想证明清白,就只能咬着牙再一次品尝屈辱的滋味。
嵯峨宫内香烟缭绕,梁柱间素纱垂曳,风云卷动。时日一点点流逝,李烬霜依旧一言不发,脊背挺直地站着,纤瘦的身影透出几分清傲。
程凝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李烬霜猝然闭眼,明白让掌务长老失望了。
林眷嗤笑出声,换上一副严厉神色,道:“你要是心中坦荡,岂会如此遮遮掩掩!”
他的话语铿锵落地,大殿内一片窃窃私语。
李烬霜倔强地仰头,轻声道:“林长老说我陷害苏少宗主,那便拿出证据,而不是要我自证清白,若我不愿多说,就一口咬定是我心虚!”
林眷压根不把他这样的外门弟子放在眼里,完全不听李烬霜辩解,步步紧逼:“我问你,琉儿去哪了,人是在与你争执后不见的,你总要给个交代!”
陆问实在听不下去,道:“林长老,好歹烈阳城是个大宗,做事总不能全无凭据,哪能一股脑赖在我们头上。”
林眷冷笑道:“程长老,我才来的时候,你说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才好维护天极宗在仙道中的清誉。如今来看,你们弟子间彼此袒护,就是这般维护宗门声誉的?”
程凝向来好脾气,可林眷指手画脚一通,早磨得他没有耐心,只是敷衍道:“林长老,万事都要讲道理。你要是有确凿的证据,那我们自是抵赖不得。”
林眷气恼:“琉儿在你们的地方丢了,程长老怎能说出如此冷血无情的话?你们要是存心不想管事,那便让燕掌门出面,我倒要问问他如何发落!”
祁寻针锋相对:“林长老此言好笑。苏星琉不是三岁稚童,他去哪里,岂是别人管得着的!”
“程凝!”林眷遽然起身,撕破脸皮,指责起来,“你真要搅在中间和稀泥,不给我烈阳城一个交代,那就别怪我回去告知琉儿父亲。林家、苏家一同登上凌绝顶,来向燕掌门讨个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祁寻怒而出列,与林眷对峙,“而不在林长老嘴上。”
“够了。”程凝脸色难看,皱眉轻声道,“寻儿,你今日话太多了,让你师尊知道,便等着领罚吧。”
祁寻愤愤不平,噤声退下,焦急地看向李烬霜。
李烬霜见众人为他争执不下,惨笑一声,道:“林长老不必大动肝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知道前因后果,我说给你听就是,只求莫要再牵扯我师门。”
林眷眉梢轻挑,缓缓坐下。
李烬霜沉重地叹了声,当着众目睽睽,欺骗自己早已不在世上,嗓音却不由自主发颤。
“那一日我到内门见陆师兄和祁师兄,在山门前遇上苏少宗主。少宗主误信了流言蜚语,指责我心术不正,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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