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靠近了。”他道,“这大阵……的确厉害。”
李烬霜下意识扶着他,有些心慌:“你感觉怎样?”
沈濯不言,望着山门蜿蜒出的一线雪白小径,呼出口白烟。
“假如龙珠还在,倒是无妨。现今却不太好,我心神不定,没法带你过去。剩下这一小截,要靠你自己走了。”
“没关系!我独自去就是了。”李烬霜忙道,担忧地查看他,“沈濯,你去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内门守备森严,万一被发现……”
不等说完,沈濯拍拍李烬霜掌背,道:“安心。”
李烬霜抿了抿唇,朝北面一指。
“后山几十里开外有温泉大泽,那地方钟灵毓秀,听人说居住着不少修炼成精的妖。”他道,“你去那避一避,兴许好受些。”
妖族不比魔族。魔族上下一气,与仙道不共戴天。妖族介于人魔之间,虽大致也对人族怀着血海深仇,内部却矛盾重重,有杀人如麻的,也有与人相安无事、只求自保的,可谓亦正亦邪。
沈濯:“你快些进去,我等你。”
李烬霜劝不动,便叹了声,一步三回头,慢慢走向天极宗门。天蓝的衣影逐渐淹没在群山白雪之中。
回头看不见沈濯了。但他知道那白龙未走,仍在原处等他。
李烬霜不由得加快脚步,靴子插进雪里,冰寒彻骨。费劲地提起来,带起的雪沫子随风飞洒。
山门越来越近,黝黑的门楼高耸,像极了利剑般的山峰。
依稀记得陆问居处在危月阁,而危月阁要怎么走,他却是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李烬霜便打算先去论剑台,思量着找人问路。若是祁寻在那,倒能顺带还他锦囊。
一想到祁寻,就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当初与他练剑的时光。时过境迁,只是觉得可惜。
平心而论,祁寻待他挺好,比一般人好得太多。
当初他一心憧憬着学剑,便趁送药到内门偷师。论剑台是内门剑修切磋的场合,按照门规,一介小小外门弟子,完全没有习剑的资格。偷师,更是犯了大忌。
然而他若不冒险犯忌,哪能窥见祁寻那等超脱同辈的天才。李烬霜在论剑台偷看了许久,祁寻不光天资卓绝,行事更是稳妥扎实,一点没有天纵之才的傲气,无论多么疏浅的招式,每每都要细致地练一遍。
后来与他相识,李烬霜才晓得,那都是祁师兄有意做给他看的。
他在万人高处,本可以孤傲睥睨,却存着一点温柔心思,隔着无数歆羡赞叹的目光,将最简单的剑式演示给众人当中最不起眼的他看。
凌绝顶的风雪冷极了,连仙宫玉阙都透着岩石般的森寒。但,祁寻不一样。
祁寻待他一开始便温柔。尽管温柔二字,与祁师兄并不相关。他本人像极了凌绝顶的风雪,却偏偏对他化作春风细雨。
李烬霜初时没想过缘由,后来是想不通。祁寻到底喜欢他什么?
李烬霜长叹一声,又回想起当年和他结识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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