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一天成了周温嵘的忌日、何惜的生日。
每到这一天,何鸾的心情都很复杂,通常会买两个糖人,跟何惜一起吃。
但他们一起过了八年之后,这一天,又变成了何鸾的忌日。
总是你追我躲,总是生死相隔。
总是聚少离多,总是不得长久。
直到现在,两个人重生了,相爱了。
这一天,终于成为值得庆祝的一天。
越千江把烟花拼装完整,擦燃火折子,点着引线。
昏暗之中,星火闪烁着蔓延。
“砰”的一声,烟火冲上云霄。
一对青鸾绽放在破晓前乌黑的云层间。
风吹走了烟火。
越千江似有所感,催发轻功,飞身而起,循着青鸾指引的方向,乘云踏风而去,最终,落在了后山的深林中。
前方是清幽的水潭。
周不渡站在岸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新衣,布料是越千江挑的,白色里染着淡蓝,一如冷月清辉,泠然出尘。
世人同等地得到月光的顾怜,无人能够拥有月亮,但越千江敢说,他有,此刻,月亮正对着他笑。
周不渡看着越千江,脚尖一勾,踢起埋在雪堆里的一对长锏。
锏似剑,但无锋,剑是礼器,枪是兵器,刀是凶器,而锏,乃是善器。其身如竹节,方形四棱,长四尺,柄刻莲花,颜色亮银。
周不渡没有说话,兀自在雪中挥舞双锏,跳跃、劈砍,腾挪连击,使出了一套世间前所未有的,他第二次独为越千江所创造的武学。
周温嵘喜欢在大雪纷飞时舞刀,气势如虹,不可方物。
越千江以为再也看不到了。
没想到,竟能看见更美的一次,以及往后的千千万万次。
“师父,我不行了!你再不接手,可能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周不渡初时势如破竹,眨眼间,却已气若游丝。
越千江一跃而上,抱住周不渡,握着他的手腕,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就这样带着他,继续把锏舞完。
周不渡的凶煞,一瞬化而为越千江的温柔。
大雪模糊了视线。
清水潭里映出两人的倒影,仿佛前世今生于同一个时空中交错。
回忆里,周温嵘扔出长刀,说:“我给它取了个名字。”
越千江接过刀,问:“你给我的,叫什么?”
现实中,两人双手交叠,共持双锏。
“你可曾给它取了名字?”越千江问。
“这是我送给你的,名字我们一同取。”周不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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