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能细想。”浣川又露出狐狸似的笑容,“珠哥本人与释家有渊源,家里的两位兄长后来也都随师父入了释家,偏生他拜了个太乙真人为师,太乙把混天绫、乾坤圈那样的法宝送给小孩子玩耍,等孩子犯事了,又教人家削骨削肉、托身莲花,让母亲立生祠。生祠可是淫祀,做大官的李靖怎么可能不带头去捣毁?等到父子俩矛盾激化,太乙又掏出玲珑宝塔,托燃灯道人送给李靖,父亲才堪堪压制住儿子,勉强维持了平衡。”
周不渡回过味来:“真怪啊,太乙天尊怎么像个二五……深谋远虑,谁赢了都是他赢。”
一声“二五仔”险些脱口而出。
“自信些,他看好你。”越千江失笑摇头,把窗帘拨回去,策马向前。
马车里的人都还在讨论太乙的手腕,只有轻云被阴谋论伤透了心。他崇拜珠哥,是因为那位少年英勇无畏、敢于反抗父权,可被他们这一说,怎么感觉偶像的英雄事迹陡然变了味了,一半跟别的教派有渊源,另一半是他师父的精心设计?
聊着聊着,天色向晚。
前方,巨石从山上滚落,正好挡住了道路。
一个穿布衣、草鞋的干瘦农夫在路旁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但发现他们来了,却又立马低下头,不愿意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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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横在路上,铺排得近乎笔直。
浣川一看就觉得这次的对手……智商着实不高,于是大着胆子主动出击,笑着上前,询问那农夫,自己一行人可否在村里借宿一晚。
农夫有些犹豫,但到底是个老实人,被浣川三两句话给说晕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领着众人走在田间小路上。
越千江把贵重物品收入天书,王求将车停在道旁小树林里,几人各牵一匹马,马背上驮着多功能作法箱和火箭筒,别的什么都没带。
开玩笑么,他们身在公元一千年左右,手上有一把火箭筒,还需要带什么防身的家伙事?有说有笑,跟出门游玩没两样。
小河流淌,水声淙淙,大片大片的楠竹仿佛海洋,田里种了油茶、柑橘等作物,黄澄澄的柑子挂满枝头,还立了好几座何大善人神像。
种了这么多东西,还种得这么好,可见这个村里的老百姓大都是勤劳能干的人。
天渐渐黑了,四野寂寂。
没有风,也没有鸟叫虫鸣。
一路上,那农夫都没怎么搭话,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甚至没留意到脚下的水坑。
“当心。”越千江拉了他一把,顺势同他聊起年成、生计之类的事。
农夫稍稍放松,自言名为李止观,是鄂州本地人士,今年三十出头,夫妻二人在家务农,上头只有一个老父亲,膝下暂无儿女。
因为村子在直道近旁,须按惯例负责路面的日常养护,午后突发地震,他便出去查看道路损毁情况,顺便看看是否有过路的人需要帮忙。
周不渡的确观察到村子附近直道的路况明显比前一段要好,说明村里人很实诚,做事认真负责,感觉李止观没有说谎,猜想,他之所以对自己一行人的求助犹豫不决,是因为受到了泉下腐龙的胁迫,被要求带些人牲回去孝敬,故而内心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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