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生元哈哈大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哪里哪里!我总是异想天开,那些疯狂话语往日里从不敢与人谈论,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你能懂,你有‘部分认同’,我已是万分庆幸。”
周不渡:“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
苏生元:“可不是恭维,我真觉得你看起来什么都会,才不由得感慨。你画的画也好看,我原以为你准备用画作当谢礼,没想到那只是草图。”
更没想到,周不渡一面让揽月和自己钻研、做实验,其实早就做出了所谓的透明玻璃,而且还是彩色的,跟宝石一般鲜丽。
但苏生元来山庄已经有几个月了,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往往只是惊叹几句就认真干活,可不能夸得太多了,免得小先生难为情。
果不其然,周不渡就说:“那不是我的画,是临摹的。”
他怕苏生元不信,还详细说明了那幅画的作者姓甚名谁、技法如何。苏生元借机向他讨要画作,说是想带回家给父亲欣赏。周不渡说什么都不愿意,那到底只是临摹的作品,怎么好意思送给一位大儒呢?当即答应另画一幅原创作品,用自己最擅长的、在梦里学到的“没骨画”技法。
就这小半天,苏生元又得了一样好东西,顺着周不渡的话往下说:“是是是,可惜那些大能都还没有出生,只能与你在梦里相见。我什么时候也能得一缕机缘,做一做那样的梦呢?”
前世与当下,何为真实,为何梦境?周不渡的心有点儿乱,努力抑制对周温嵘屠城一事的思索。可人的思维有种古怪的机制,越是压抑,就越容易在不经意间想起。
傍晚,别了苏生元,周不渡独自留在经堂里收拾碎玻璃,做完事,人也困倦了,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日落前的半个时辰是一天中的“黄金时刻”,日头垂在地平线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天地金黄。微风吹,树影摇曳。
阳光穿过蒂凡尼玻璃屏风,被滤成青绿、粉红的颜色。
周不渡做了一个梦。
一个噩梦。
第77章并肩行
后背上的伤传来钻心的疼痛,又或者那伤确实深及心脏,周温嵘的心跳停顿了许久,可能是一刻钟,也可能是一个时辰。
“王爷……殁了。”有人说。
“他没有死。”是越千江的声音。
“他不会死。”越千江自顾自说。
冷风灌入帐篷,微暗的灯火狂舞。
戴着鬼面的金瞳罗刹掀开营帐,奔至床边,跪地抓住他的手。
他感觉死去的心再次跳动起来,血液重新开始循环,新鲜的氧气被吸入肺部。
闪电划过夜空,惊雷爆响,他猛然坐起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恐怖鬼面,一时间分不清自身是梦是醒——“他”是周温嵘,周不渡又掉进了周温嵘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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