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真是个聪明人,他都被忽悠过去了。
“多谢你没从中横插一脚,不然我可麻烦了。”张老头没否认,他往悦来食馆的方向看,怅然地说:“我张家的招牌传三代了,我祖父起家时是个摆摊卖饼的,到我爹手里才开起食馆,一直清清白白的,却在我手上倒了霉头毁了声誉,摊上了七条人命差点关门倒台,不洗清这个罪名我没脸见祖宗啊。”
“挺好的,手上不沾人命给后辈积德。”程石宽慰。
“对,不干那脏事。”张老头见他儿子出来,邀请程石去喝杯酒,“今儿属实是个好日子,你也是我家的贵人,替我庆贺一番?”
程石想起之前在张家喝醉酒,回家遭嫌弃的事,摆手说:“不了,明天要回县里,我得回去收拾行李。”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回到鱼馆,摊子上的东西不剩什么了,但大堂里坐着的人还不少,程石走过去没看到坤叔,问:“坤叔赶车回去拉货了?”
“嗯。”杨柳点头,“你离开没一会儿他就走了,现在估计快进村了。”路修好后,马拉空车跑的快。
“只剩这么点了?全给我装上。”推着木板车的仆妇捻起只熏斑鸠放鼻前闻闻,说:“味道不错,闻不到生肉的肉腥味。”随后掏出手帕擦手指,埋怨同行的人磨蹭耽误了时间,来晚了,什么都不剩了。
七只熏鹅五只熏鸡,还有一竹篮的熏雀子,熏鸭是只剩一只了,程石打上称,刚想说没买够再等会儿还送来的,守在檐下的人大声喊他,问他鱼馆什么时候关门。
程石纳闷之前不是已经通知了?重复道:“明天就关门,厨子是县城来的,明天随我们一起回去准备过年。”
“你这关门也太早了……”等摊前的人走了,熟客才停止大声嚷嚷,冲程石笑笑,说:“这又是个不顾旁人的买户,让她走,不然待会儿熏肉送来了也经不住几个人买。”
程石:“……”
杨柳喊人把早上来时随鱼一起提到后厨的一筐熏肉提出来,她也进屋用热水洗掉手上的油,出来喊上程石,“走,把肉给我姐送去。”
走到医馆外面,喊了陈连水出来给他一块儿熏制的五花肉,有个十来斤的样子。
“年后什么时候回来?”陈连水问。
“最早也是正月初五了,怎么?有事?”程石问。
“回来了跟我说一声,我去你家拜个年。”陈连水看药童在喊他,也不开玩笑,给个准话:“之前跟你说种石斛的事有眉目了,到时候过去跟你详说。”
“行,你先去忙,我要去我姨姐家一趟。”程石提起竹筐,给赶车来看病的人让路,“快过年了,买年货的人扎堆,看病的人也扎堆。”
临到过年,街上再冷情的铺子都是人挤人,绸缎铺更是不例外,杨柳找进去都没法跟杨絮说句整话,总是被选布裁衣的人插话打断。她靠墙边等了一会儿,出来跟程石说:“我姐不得闲,我们把猪肉给她送家去。”正好也去探望下胡大庆,一年不上门一趟,给街坊邻居留话柄。
仆妇来开的门,认出是亲戚说要去喊少奶奶回来,被杨柳拦了,“我们就是从绸缎铺过来的,我姐忙,我们来看看席哥儿他爹。”
仆妇搓了搓手,欲言又止,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见人执意要进去,才说:“您二位稍坐一会儿,我去让人准备一下。”
院子里腊梅开得正盛,程石说等开春了也买些梅花树种,冬日凋敝,花开总是让人心情舒朗。
“少爷收拾好了,请您二位过去。”仆妇匆匆过来。
程石跟杨柳跟着她走,进屋见靠在床上的人盖了被子,压在被角上的手瘦若鸡爪,人也消瘦得宛如骨架,双颊凹陷,皮松骨突,就连头发也稀疏斑白,说是七十岁的老人也有人信,见人进来一脸怨毒地盯着。
“姐夫,你躺着享清福怎么还折腾成这个样子?”程石关切道,“我家熏的猪肉味道不错,快过年了,我提了几十斤来,晌午让厨娘炖了你多吃点补补。”
胡大庆:“……”
杨柳:“……”真会说话啊,把人都气年轻了几岁。
程石满意床上的人变了脸,不再满目阴鸷地盯着他打量,心怀不善的人经历了大灾大难也没悔悟向善,眼里的狠毒妒恨几乎要化成黑箭把人钉死在门口。
胡大庆扭过脸,粗哑地说:“东西收下了,你们滚吧,别来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前一句话还好端端的,后一句话就捞起枕头砸人,发疯大喊:“滚,都滚,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满身长疮……”
仆妇动作熟练地关上门,对程石说:“就这样,见谁都这样,恨毒了有腿能走的,对他爹也是连骂带咒。”也就在两个孩子面前才有个好脸色。
“对我姐呢?”杨柳问。
“少奶奶忙得厉害,不怎么在家,不过她说话管用。”仆妇笑笑,“隔三差五他疯厉害了,少奶奶骂他一顿能让他安静一两天。晌午在家吃饭吧?厨下已经开始做饭了。”
程石摆手,说还有事,跟杨柳出门遇到隔壁的男人出门,彼此点头当做打招呼。
“来看你姐夫?他如何了?”听着话音明显是认识程石的,程石说:“快过年了,提前送些年货来,也是看看我姐夫,平日里忙,也不得闲过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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