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知情识趣的把碗递他嘴边喂他喝。
春婶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又悄声退回去,等小两口走了才出来抱木柴。
程石洗净手,把前院檐下堆的东西都搬去后院。葡萄架上还缀着零零碎碎的葡萄,地上落的也是,杨柳拿扫帚把砸烂的葡萄扫去墙根的花苗根上,随手拿了把干艾草进屋熏蚊虫。
“饭快好了,你先去冲个澡换身衣裳,这些我来收拾。”杨柳把带回来的灯笼都添上烛油,点燃后插在砖缝里,昏暗的夜色迅速退出房门。
程石见了觉得极好,说以后就这么留着。他拿了换洗的衣裳,换了草鞋去偏院,以前用来养鸭养猪的圈改成了冲凉的地儿,他提两桶水进去,扒了外衣穿着亵裤,一桶水浇下去打上胰子仔细搓搓,另一桶水浇下去冲干净沫子,躲在木板做的隔断里再换上干净衣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洗好了。
春婶在厨房听到脚步声出来,她往外看一眼,“洗好了?饭快好了,你喊老坤头把饭桌摆好。”
程石去前院喊一声,又去后院找杨柳,“收拾完了吗?没收拾完饭后再收拾,春婶把饭做好了。”
杨柳招手让他进来,“你过来看,表哥今天扔进车里的包袱里装的都是药材,还有两根人参。”
药材就摆在圆桌上,人参、黄芪、龟板,还有些是他不认识,程石拿起个形状奇怪的东西凑到灯笼边上看,认出是什么玩意儿,臭着脸低声骂了句。
杨柳想笑,她已经看过了。
“笑什么?”程石恼火,举着手里的东西到她面前,“认出是什么了吗就笑。”
她还是笑。
程石瞪她一眼,想把鹿鞭扔了,快丢了手了又拐个弯,拿了个木匣子装进去压在箱子底。
提着灯笼,杨柳跟他身后到前院去,清爽的小菜配一钵浓白的鱼汤,坤叔在嘀咕怎么都清清淡淡的,他就想大口吃肉。
“有吃的你还挑三拣四,再嘀咕你去跟老赵头他们做伴,自己做自己吃。”春婶可不惯着这老头子,见杨柳过来了脸上又换上笑,问她:“闻着鱼汤没有不舒服吧?咱自家堰里的鱼,腥味小,我还加了两片姜去腥。”
“好香,闻着味我就想吃。”杨柳把灯笼递给程石,她坐下先舀了半碗滚烫的鱼汤捧着碗小口抿,不时再挟口腌蒜苔,浑身从里到外都冒着舒坦劲,还是在自家吃的舒心。
春婶也说起了前天夜里有人往院子里扔鸭子的事,“我过去的时候听到脚步声是往东跑的,狗叫得凶,隔壁蒋家的男人也起来了,他出去看了一会儿,没看到人。”
“多少只鸭?”程石问。
“十七只,都是母鸭,昨天我出去到村里问,都说不知道谁家突然买了这么多鸭子。”
“没必要问,我知道是谁,还回来就算了。”程石见杨柳好奇,往东指了指,“就是年初因为野猪找上门的那家人,她也是胆子大,我还以为在打了王大虎事后她就要有行动,没想到还挺能憋的。”
“能做贼的都不是胆小的人。”杨柳把鱼骨头扔地上喂狗,又挟了条鱼到碗里。
饭后两人提着灯笼出去消食,麦子割了,地里只剩浅浅的麦茬,地头的杂树远远看着像是个魁梧的人,夜里的水面并不平静,鱼跳出水面又砸下去,溅出不小的水花,草丛里藏着跳蛙捕食蚊虫,人靠近时吓得跳进水里。桃树上的桃子剩的不多了,在熟烂之前被春婶摘回去削了皮又蒸又晒,再有两天就能做成果干收进罐子里。梨子树上的梨长得快有拳头大,褐色的梨皮变薄,走近闻着已经有了梨香。
程石摘下一个咬一口,说:“有甜味儿了,你尝尝。”
“不要,不吃你剩的。”杨柳自己挑了一个。
程石没好气地瞥她,“你吃剩的塞给我吃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说。”又嫌她臭讲究,嘴对嘴又亲又咬的时候可没见她嫌弃。
溜溜哒哒走回家,手里的梨子刚好吃完,说是消食,走了一遭更饱了。程石给杨柳提了洗澡水,在后院又打了会儿拳,等她洗漱出来,就着她洗过的水洗了洗。
乡下的晚上消了暑热,开着窗子甚至不用打扇子,睡着了肚子上还要搭个床单。
……
一夜好眠,天边刚有微光,杨柳精神抖擞的从床上起来,后院还静悄悄的,她先去了前院,木篷车还在,又去偏院,春婶在忙活着烙饼。
“起来了?阿石去山里挑鸡蛋了,老坤头去捡鸭蛋了,你先洗脸,马上饭就好了。桶里就有水,是干净的,你别从井里提水。”春婶往外看一眼,又转过头盯着锅。
“哎,知道了。”杨柳轻快应声。
一捧凉水打在脸上,沁凉沁凉的,杨柳闭眼搓脸,听到耳边有哈气声,偏头看去,一张黑乎乎的狗脸,狗鼻子差点怼她脸上。
“哎呀,大黑子来了,你又赶着饭点来蹭饭了。”她弹了它一鼻子水。
大黑子后撇着耳朵示好,摇着大尾巴,舔了两口水又急着去厨房里跟做饭的人打招呼,听到前院有动静,又掉头快跑去前院。
杨柳跟上去,还没拐过月亮门,就听程石又在说言不由衷的嫌弃话。
廊下摆着三篮鸡蛋,坤叔还在从木板车上往下提,杨柳走过去看,车上还有三篮鸡蛋两筐鸭蛋,她有些惊讶,“这几天就攒了这么多鸡蛋?咱们不在家的时候鸡蛋不都是送给八方酒楼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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