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唇畔挂起早先那副不深不浅的笑意,又露出了上位者的威严来。
澹怀堂是深院,绕过白鹤渡江的影壁,才是一大片宽广的庭院。中堂上方,一记朱漆楠木匾高高挂在上头,行云流水写着“澹怀风清”四个大字。
庞邺在中堂等他,看见人影,立时站起身来。
司朝屏退左右,笑眯眯问道:“你家奶奶,可说过你是个好人没有?”
这话问得猝不及防,原本有事要禀的庞邺怔了怔,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司朝颇有耐心,又问了一遍,“你家奶奶夸过你吗?”
“自然。”庞邺纳闷,可仍是硬着头皮答了,后来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来,说起正事,“这是阿尔汉半年前和西狄皇帝通的信,叫人在死人堆里找出来的,已经被血泡化了一半,看不出落款的行踪地址。我找到当时送信的差役,拷打了半个时辰,人就死了。”
“我瞧瞧。”
说起阿尔汉,司朝的眸底闪过一抹兴味。
他懒懒靠在白玉兰苏州锦面的迎枕上,伸手接过庞邺手里的信,展开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阿尔汉有大志向,要叫大镧朝的官员从里头腐败起来,让西狄王等他号令挥师南下。可惜了——”
他抬起眼,眸光里露出凶戾的神情,慢悠悠道,“他倒没想,前些年被关在牢里喝血吃肉的我,能将西狄王庭杀了个透。挥师南下?去阴曹地府里挥吧。”
庞邺面色很是凝重,“如今也只差一记西狄王师了,外头那些个镧京朝里的人,还不够腐败的吗?”
司朝仿佛不在意一般,随口说道,“这便是让你掌大理寺,修《大镧条律》的缘由。一滩烂泥,你越是捞,就越是稀碎,可若是大水冲刷,彻底换了根基,沟渠就复清明了。”
“可你……可你这样,终归不是个法子?”
司朝问:“哪样?总该有人做恶人。”
他蹬了鞋,一双修长劲挺的腿挪到拔步榻上,高高翘起二郎腿来。手上不紧不慢地打着扇子,问道:“阿尔汉的行踪,有头绪了吗?”
庞邺看他一副将声名置之度外的模样,暗暗摇了摇头。至于阿尔汉的行踪,“遍镧京城,只有楚顾两家和宫里没有查过了。”
司朝轻哼一声,“有意思。恰巧咱们手上有个顾家人,就从他查起吧。你亲自盘问。”
庞邺:“……敢情我是又领了个差事?”
司朝道:“这是你大理寺的职责所在。”
庞邺沉默了。
大理寺的差事,好像有点不大好当。顾廷康眼下不见得全是大理寺的人,阮家好似拿他还有大用,否则也不必将人绑出来关着,这若是冒进了些,将人拷问死了,就是大不好。
司朝惯会给人出两难的题……
庞邺不满地瞪他一眼,哪成想司朝正老神在在地看着他呢,这一对眼,庞邺败下阵来,着急忙慌地告辞,找顾廷康去了。
顾廷康失血过多,昏迷了两日,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他的父母亲,也不是阮雀,更不是缠丝,而是一个他如何想都没想到的人——hr
()
span传送门:||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