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第一句时,陆惊泽没反应过来,说第二句时,他便反应过来了,她在做戏。但她如此,他心里是欢喜的。
陆惊泽拿起药碗,一勺勺喂给她,动作平稳。
他看着怀中的少女一口口咽下药汁,乖巧地依赖自己,空荡虚无的心口渐渐满了。
喝完药之后,焉谷语依旧靠在陆惊泽怀中,她念起他还在丧期便道:“六哥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你若是想念刘淑妃,或是觉得心里难过,都可以同我说。”
“她死便死了,我为何要难过。”陆惊泽正觉得喂药的滋味不错,没想焉谷语提了刘云袖,他当即冷了脸,真是晦气。“别提她。”
焉谷语被他话中的冷意一堵,登时哑口。她不明白,刘淑妃死了,他不难过么?他若不难过,又为何看着像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她理不出头绪,自然地换了个姿势,侧靠在他怀里。
“怦,怦,怦……”他强有力的心跳传至她耳中,有种安定人心之感。她拉着他的腰间的平安符,试探道:“倘若有一日,我……”
没等她说出下一字,下巴便被人扣住了,她被迫仰头看他。
少年的五官在烛光下晕了光,熠熠生辉,他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就这么直直盯着她,一个字都没说。
不知不觉中,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指骨间隐约有股煞气。
焉谷语吃不准他的心思,扯着他的衣襟抱怨道:“六哥哥,你弄疼我了。”
陆惊泽缓缓松开手,他垂了脸,觑着她拉平安符的手,仿若呢喃一般地说道:“怕什么,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霎时,焉谷语心头重重一跳。他的话叫她想起了他与她躺进同一副棺材的画面,以及当时他看她的眼神。
或许,他是不懂什么叫喜欢吧。
一想到这处,焉谷语面上情不自禁地发了烫,心跳也跟着快了一拍,她握着平安符胡乱摩挲,妄图压下心里的悸动。下一刻,他握住了她的手,指尖抵住她的指尖,手掌慢慢压过去,让平安符夹在两人的掌心间。
没等她羞恼地抽回手,陆惊泽率先放开了手,他按着她的肩头躺下身,飞速一拉被子,随后便从后窗跳了出去。
焉谷语一脸莫名其妙,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谢开颜的声音,她喊得极为大声,“焉伯伯,你怎么来了!”
至此之后,焉谷语的身子便逐渐好了起来,惹得谢开颜总调侃她,“什么天下名医,都是废物,比不上六皇子来一次你的闺房。”
可也是那晚之后,陆惊泽便再没来过丞相府。焉谷语养病期间,陆赢贺良舟谢卓凡都来过几次,而这几次,她全躺在床榻上装睡。
九月中旬,乌楚国国王来访。
原本,皇宫里是要办中秋晚宴的,陆赢晓得陆惊泽在守孝期便没办,而今三月守孝期已过,他便安排了一场大宴,一来迎客,二来去去皇宫里的沉闷。
晚宴还没开始,宴会场里便坐满了人,皇亲国戚以及文武百官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夫人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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