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了响动,苏平凝望着斧头的斗鸡眼缓缓向两边移,程爱粼还?没走到他的视线里,所以他不知来人是谁。
“李志金换了你的药。”
“我知道。”苏平慢吞吞回?答,他觉得自己喉结碎了,下|面?软|蛋,上面?也失了雄风,这下彻底成了阉鸡,声音糯糯,带着些女气。
“知道还?吃?”
“一个家暴丈夫的妻子和一个麻木不仁的女儿,她们是恶魔才对,怎么能是人呢。我吃了药,她们才能成为妖怪,才符合常理,你说对不对,不然……不然这日?子,多让人绝望啊。”
苏平有气无力?,眼泪嘀嘀嗒嗒流向耳侧,“你是不是可以杀掉他。”
程爱粼两掌揉着太阳穴,强打精神,“可以,你死了就可以。”
“我是你杀人的刀。”他终于看见了程爱粼,有些愣怔,“我见过你,你来索我命了,我把?你砍死了对不对,你来带我走,多公平啊。”
他这次没再见到妖魔,只?有奇幻的童话王国。
银灿灿的金鱼灯,竹子编的大头蜻蜓,一个小女孩头上长满了多彩的玫瑰,烟头烫坏了桌布,焦黑的小洞变成了运动会的跳高铜牌。白色的羊头在唱威榔的民谣,黑漆的水牛在草垅间舞蹈,天使力?大无穷,咬碎了恶魔,沉眠的母亲坐在相框里喝粥,被搬出了古董店,他自己挂在了月亮上,突然又沉浮在金山下,他父亲坐在绿皮火车中撕娇红的玫瑰,海上的碎阳粼粼,越来越氤氲,越来越温暖。
苏平的眼球涣散了,呼吸停止了。
程爱粼静默地?看着他最?后一口气缓缓喷出,苏平走马灯的一生结束了。
她在下面?呆的时间很长。
葛兰焦急地?在舱口原地?打转,看了好几次手机时间,终于耐不住,踱步下到鳖壳。
hale也要?下车,被马雄飞一把?扯住。
hale颇为诧异,“你不着急?”
马雄飞目光垂落,“她瞒着有瞒着的原因。”
hale拇指一举,“好心态啊,大猩猩。”
苏平断气了,葛兰被眼前一幕震撼得直打激灵,他刚要?跨步。
程爱粼喝声,“别?动,会留痕迹。”
“李志金杀了他。”
“不然呢,你以为我现在能抡得起斧头吗?”
葛兰望着她,一片幽暗中,鳖壳上有一个圆形小窗,能引来一抹亮,斜斜照在程爱粼脸上,像是先锋话剧里的独白场面?,程爱粼本就生得妖艳,是最?好的戏子面?皮。
“葛兰,第一次见面?时,你站在我的对立方,现在我终于把?你拉到了自己的阵营里,你现在每一次失眠每一场噩梦都是我的手笔,你的母亲救不了你,但我可以,我用了一种残酷的方式教你明白人间疾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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