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手交握的一瞬间,画面突然急转,面前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眉间有一道白色伤疤的中年男人。男人如同鸡爪一般骨瘦如柴的手抓着伏蠍的脑袋,直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年幼的伏蠍忍着头顶的剧痛,却仍在不住地挣扎,一双小小的手徒劳地往前抓着,想要将伏白妖手中那只白兔救回来。
“身为蛊师,不得有喜爱之物。这次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下次我再看见你跟这些东西有接触,那么被捏碎的那个东西,就是你了。”
随着这句冷酷无情的话语,那只白兔变成了一滩看不出原型的碎肉,伏蠍难过地跪在兔子的尸体旁边,无声地哭泣。再次抬起头来,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名叫南朔的少年。
那个少年却在她的面前不断地进行变化,从面容稚气的少年,变成青年,脸上的表情从青涩懵懂,到成熟稳重,再到初为人父的喜悦,最后却是难以置信的死白……
伏蠍睁开眼睛,此时已经深夜了,浑身上下还是疼的厉害,她扭头,看向旁边睡的正香的莉莉,望着摇晃的车顶,消化着刚才的噩梦。
所以她和南朔年少相识,但是真正相恋,却是在五年后。期间,她跟躲瘟神一样的在躲这个江南首富家的小公子,但还是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屈服了。
“你干嘛一直追着我啊,我长得又不好看。”
“你身材好啊,我喜欢。”
“?”
她比他大了整整六岁,出身神秘,所以当初小公子的家人死活不同意他们两个的婚事,甚至派人做出了一些伤害伏蠍的事情。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伏蠍和南朔私奔了,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趟私奔之行,会让南朔把命留在了西南。
她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但并没有因此得到什么特别的关爱,伏白妖几乎在疯狂的追求蛊术的极致,并且严格要求伏蠍也成为优秀的蛊师,为此,不惜抹杀了所有伏蠍喜爱的东西。不夸张的说,伏蠍和她父亲在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不仅仅是怕被父亲打骂,更重要的是怕被伏白妖直接炼成蛊——是的,她毫不怀疑,伏白妖真的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这样残忍的父亲却是有弱点的,这个弱点就是原本她们所在的部族。
说来很可笑,伏白妖原来所在的部族心布族,是西南唯一一个母系部族。里面男性的地位差不多跟现在南唐偏远一点的女人差不多,讲究顺从体贴,主职是照顾妻子和孩子,且不允许拥有自己的事业,心布族的女人们口口相传的一句话便是“男人和孩子一样欠管教”。伏白妖当初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从小被母亲非打即骂。伏蠍听说,当初万蛊门刚刚创建的时候,心布族的女人们可没少来捣乱。
也许是从小被压抑着长大,伏白妖的性格十分暴力残忍,且将对于部族女性的厌恶整个儿转嫁到了伏蠍身上。伏蠍当初私奔的时候特意找规划的都是跟西南相反的东北方向。只是没想到,她们会和心布族的女人们不期而遇,并且在那些女人的花言巧语下,任由她们将他们带回了西南。
再然后,伏蠍见到了她的父亲。
对于失去了掌控的女儿,伏白妖震怒的都有些失态了。当时伏蠍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南朔虽然会一点功夫,但完全不是伏白妖的对手。
于是,伏蠍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那只被撕成碎片的小白兔。
南朔当场身亡。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原本义正辞严的地指责伏白妖为什么不好好对待女儿的那些心布族的女人们;方才还对伏蠍拍着胸脯说一定会让伏白妖接受他们两个的女人们,看到怒火掀天的伏白妖,一个一个溜得比四散逃窜的老鼠还要快。
伏白妖桀桀冷笑,一声令下,在失去了爱人之后,伏蠍又万蛊门的人强压着看到了,自己刚出生三个月的女儿,被撕碎在自己面前。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挣脱那些人的压制,以至于自己的双手脱臼,到现在都留下了病根。只知道自己清醒过来后,已经被关押在了地牢之中。这一关,就是二十年。
她不是不能离开,而是不想离开。当初自己发疯后拼尽最后一丝理智,不是去杀了自己的父亲,也不是自杀,而是将心布一族特有的一种禁蛊,塞进了女儿体内。
那种蛊虫名为梦蛊,是一种炼制方法非常简单的蛊虫。可以说,只要是蛊师都会炼,因为那枚蛊虫不管是从材料、技艺亦或是付出的代价来说,都相当微末。但这枚蛊虫在心布族中被称为“禁蛊”,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种蛊虫服用进人的体内后,那个人将会不老不死,不用吃不用喝,但也永远不会醒来,如同陷入了一场酣甜的梦境一般。如果想要将受蛊者唤醒,需献祭施蛊者身上一半的器官。
而伏蠍想要救活女儿还多了一层步骤,她用一根长线,将女儿断裂的四肢缝在了她的身体上——梦蛊的作用就是那么神奇,哪怕四肢尽断,只要没有危害到头部,莉莉照样活了下来。
随后,她将莉莉封在了冰棺中,深埋在地下,而伏蠍呆了二十年的牢笼,正是在莉莉埋葬之处的正上方。
经过了最开始的疯狂,随着时间的流逝,伏蠍开始渐渐沉淀下来,原本一门心思想要丽丽活过来,到后来只是希望莉莉能够在黑甜之所永远的安睡,直到她和她的生命一齐走向终结。伏蠍在地牢中每天晒晒太阳,阅读书籍,晚上的时候,和莉莉讲一讲今天发生的事情,倒也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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