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首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脸涨得通红,指着阳关只说不出话来。
阳关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罗阁主怕是长居高位,有些事情想不通透,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是不吃威胁这一套的。苏阖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我爹给我起了阳关这个名字,就是想要我一辈子堂堂正正站在那里,我苏家的男人,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阳关抬刀一指为首那个黑衣男人,“把你阁主叫出来,我亲自跟他谈。堂堂一个武林高手拿个书生做筏子,简直丢人!”
“你竟然敢这么说我爷爷……”刚才那个小孩儿急了,但被那个黑衣男人一把抓住肩膀,阳关瞥了那小孩儿一眼,笑了笑:“你该庆幸你现在才说出你是罗长松的孙子,否则的话,刚才那枚毒箭就扎在你身上了。”
不管那小孩儿被吓得惨白的脸,阳关再次喊了一声:“叫罗长松出来!否则那个杀手就死定了,解药只有我有!”
为首那个黑衣男人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咬咬牙,往旁边一让:“公子请跟我来。”
阳关收了刀,举步跟着那个男人往下走。
“公子贵姓?”走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男人开口。
“免贵,名叫阳关。”阳关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答道。
“那敢问阳关公子,师承何派?”男子又睨了他一眼。
阳关突然笑了,赭色的眼瞳中满满都是讽刺的笑意:“你问我师承?”
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阳关突然变得那么生气,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竟无端让他感到几分恐惧。就见阳关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藏锋楼主,甯步流。”
一炷香之后,阳关坐在一方小小的茶室内,看着面前怎么看都只有三十来岁的男人,只觉得脑壳巨疼无比。
身下是柔软的坐垫,手边是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的圈椅和小几,夜风从镂空雕花圆窗中吹进来,拂动阳关鬓边的几缕白发。暖黄色的烛光从绣着仕女图案的精美灯罩中透出来,给面前的青瓷茶具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无比精致优雅的品茶环境,但阳关此时完全没有品茶的心情,内心的碎碎念若是可以实体化,怕是能堆满这一整间茶室。
所以说他一个小镇子出来的十五岁穷小子为什么突然要面对这种千年王八万年鳖啊,就算要让他当个拯救世界的英雄也考虑一下他的实际年龄好不好!
面前的男人,一席茶青色的襕袍,面白,高鼻薄唇,一双桃花眼,跟那个叫洛儿的小孩儿有三分像。鼻子下有两撇修建的整整齐齐的小胡子,手里还握着一卷书,怎么看,都是跟苏阖是一卦的书生。
可是各种各样的现实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就是藏锋楼第三阁阁主,传说中党同伐异杀人不眨眼的——罗长松。
像这种外表和内在反差过于巨大的人,从来都是危险角色。这不仅是苏阖告诉他的,也是阳关自己这些年摸爬滚打知道的道理。
可是知道归知道,没人教过他怎么跟这种危险角色打交道啊!这要是坑了自己还是小事,把苏阖命坑没了可怎么办啊!
尽管阳关脑内已经炸开锅了,但面儿上还是不动声色。罗长松看着面前一脸淡定的少年,不禁在内心赞叹一声,小小年纪便如此沉稳,将来必成大器。想着,便递了一盏茶到他面前。
阳关接了,放在一边,没喝。这特么可是藏锋楼的茶,谁敢喝!谁敢!
罗长松看到这一幕倒是笑了:“放心吧,我既然已经请你到这里来了,便完全没有害你的必要。虽然我干了大半辈子杀手,但有些事情还是忌讳的。”
“忌讳什么?凶宅吗?”看着罗长松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阳关只觉得腮帮子有点酸。
“我知道,你来藏锋楼的目的是苏阖。”罗长松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悠悠道,“如果我把苏阖还给你,你是否愿意留下来,为我效命?”
阳关沉默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千里迢迢来救你爹,连这种觉悟都没有做好?”罗长松笑了笑,一双桃花眼里俱是讥讽的神色。
“我千里迢迢跑到这边来是因为谁啊?”说到这个他就来气,阳关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罗长松倒是乐了,多少年了都没人敢给他一张臭脸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说着,他将茶盏放下,一股强劲的内力朝阳关压来。
阳关一挑眉,面对着有如泰山般沉重的内力,他却丝毫不惧,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罗长松就见阳关脸色有些发白,但眉头紧锁,嘴唇抿着,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竟看不出一分一毫的畏惧来。终于确认了,这小孩儿,委实胆大包天!
感受到罗长松撤了内力,阳关也松了口气,端起手中的茶盏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拇指擦去嘴角的水渍:“觉悟自然是有的,但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若是苏阖平安无事,我自然可以为你卖命,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我说一句‘愿意’。”
“好小子!”罗长松却是真的笑出声来了,但阳关总觉得,笑意却未及他的眼底,就听他轻飘飘地说道,“算了,苏阖你现在就能去接,他在山河塔的最底层教一班子娃娃念书呢。之后你想留在藏锋楼也好,带着你爹离开就好,随你。来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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