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傅点点头,轻声道:“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
“不了,等攻下荣州城再睡不迟。”江冲坐起身,将毯子折了两折放在膝盖上,“此战结束之后,你跟我回京城吧。”
周傅猛然抬头,瞳孔骤缩,眼底满是惊诧。
“当年确是我不懂事,错怪你了。总之,你跟我回京一趟。”江冲耷拉着眼皮,也不去看他。
当年在上榆,因驸马之死,江冲迁怒于跟随驸马出征的义兄周傅,并单方面与之决裂。后来江冲中毒之后,就将这事彻底忘了,直到他初到坋州去琅虞县送粮时才隐隐有所察觉。
周傅看着他,一个金枝玉叶的小侯爷,抛开京城的锦衣玉食去到偏远的山中,一待就是三年,如今仿佛脱胎换骨一般,面对杀戮,调兵遣将运转自如,在他身上再也看不见幼时的骄矜自傲,而是经过打磨之后才有的沉稳笃定。
“大哥?”
“好,我跟你回去。”
京城的公主府,那不仅仅是江冲的家,也是周傅的家啊!
当遥远的东方翻起鱼肚白时,周韬和曹兑带领着三千步卒在荣州城东门弓箭射程之外叫骂,周傅带着两万人马在其后排开阵势,剩余的杂兵及少部分伤兵则躲在山林里不断地惊起飞鸟,造成还有数万人马藏匿其中的假象。
东门的阵仗很快吸引了荆南的注意,他本已点齐兵马准备直接冲出去和朝廷决一死战,但手下的狗头军师提醒西门防守薄弱,最容易被朝廷攻破。
荆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朝廷狗官的声东击西之计,于是将大部分兵力派去镇守西门,他自己则在东门城楼上亲自镇守。
周韬和曹兑在城下骂了一个多时辰,从朝阳初升骂到口干舌燥,任他俩喊破喉咙,那荆南就是龟缩城中不为所动。
曹兑咽了口唾沫,“老周你替一会儿,我喝口水。”
“好嘞!”周韬将水囊抛给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绘声绘色地给城上的叛军讲故事。
曹兑正仰头大口喝着水,听了他讲的内容,呛得直接从鼻腔里喷出来,身后的官兵们跟着嘻嘻哈哈地编起了荤段子。
说起这些不正经的事,没谁比曹兑更在行,之前一个时辰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和周韬一唱一和地将荆南的父母姐妹编排了个遍。
正当官兵们笑得下流兮兮东倒西歪时,城门开了,数不清的叛军从城中涌出。
一人一马率先越过护城河来到阵前,周身带着浓浓的杀气,长刀直指曹周二人:“狗官!一起上吧。”
曹兑正要拔刀应战,却被周韬扯住,他顺着周韬的目光回头看去——
江冲一袭黑袍玄甲,身跨五花马,腰佩乌金剑,手里提着一杆银色长枪从大军中越众而出,马蹄不疾不徐,直面荆南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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