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妃嫔无数,膝下公主成群,男丁却是单薄。除了大皇子梓擎,和体弱多病的二皇子梓宇,便只有最疼爱的三皇子梓熙了。
梓熙的母亲只是宫女出生,在生他后血崩而亡。加上梓煦从小便懂事乖巧,于是,国君对他便更多了几分怜爱。
清剔自五年前那夜的匆匆一撇,便死心塌地的将梓煦印在了心里。
那一夜,也是梓煦生母云妃娘娘的死祭。夜色萧迷,梓煦手持一枚翠绿通透的玉笛,坐在殿顶上黯然吹奏。
那眼中的落寞,似乎能将整个世界沉浸在哀伤之中。
以后每年云妃娘娘的祭辰,清剔都主动去嬷嬷处主动请缨,守护长明灯。直到后来,便也慢慢形成了习惯。所以,一到这个时候,她便被指派去紫云殿。
可是五年来,清剔只敢偷偷的仰望,而夜昼也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当然,依她的身份也只能卑微的暗慕而已……
夜已沉,清剔为长明灯添上清油便蹲在旁边望着那灯火傻笑,因为每每想念梓煦的时候,他的脸便会出现,带给她温暖。
宫中孤寂,宫女们的命运往往是孤独终老,支持清剔唯一活下去的支柱便是梓煦。
就在凝望那灯火,快要瞌睡之际吗,一阵哀怨的笛声悠扬而来,带着微微的风声如诉如泣。
心脏噗通一阵乱跳,清剔连宫灯都没有提便提着裙子跑出了紫云殿,来到那院落的中央,果然看梓熙坐在宫殿的顶上,侧脸吹笛。
那淡淡的月光拂在梓熙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华服,这些年来,梓熙总是吹这首曲子,清剔几乎倒背如流,也曾在梦中伴其翩翩一舞。
看着旁边的小树,清剔扯下一片叶子跑到了角落处,而后放在嘴边轻易的契合上梓煦的节奏。
那头顶上面的笛音明显停止了一下,可是只是织带了片刻便配合着清剔的清脆的叶声。
一曲结束,清剔却失神了一阵,她觉得音律想通的人,心音也是相通的,只是她终究只能仰视。
想到这里,擎天黯然,刚想离开,一个矫健的身影落在她的面前,透过月光的照射,擎天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梓熙那张英俊的脸。
“奴婢拜见三皇子!”,清剔行礼。
“刚刚是否是你与我合音?”,梓熙望着清剔,那眉间的哀怨依旧没有消退。
“奴婢该死!”,清剔咕咚一声跪下。
其实清剔一点也不害怕,她知道梓熙素来和善,只是礼仪如此不得不行。
“起来!”,梓熙转过身,紧握那枚碧玉笛,背在身后。“我无责怪之意!只是,这曲‘诀别’是我为了惦念亡母而写的遗作,无人知晓!你却是如何能娴熟如此?”
“奴婢自五年前来紫云殿为云妃娘娘守护长明灯的时候,便无意间闻得三皇子吹奏,一曲尽肝肠寸断,便让奴婢铭记至今!”,清剔抬头望着梓熙宽阔的背。
“是啊!肝肠寸断!所以此曲名为诀别!”,梓熙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硬是将汹涌而出的悲伤给压了回去。
“皇子可赎奴婢斗胆一言!”,清剔轻声试探道。
“但说无妨!”,梓熙依旧背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此曲吊念亡母,实为孝意之举,可是,我却看不到三皇子的孝意!”,清剔此言一出,自己便跪下了,她知道梓熙最在乎的便是云妃娘娘,总是再过和善无争,也容不得一个小小的宫女如此质疑他。
可是,梓熙没有发火,只是缓缓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盯着低下头的清剔。“和解?你尽管说来,若是说的不好,我全当你没有说过,你也不必有负担!”
清剔心里一阵雀跃,那是因为,这三皇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满怀慈悲,于是她轻声的咳嗽了一声。
“三皇子满怀悲泣吹奏此曲,若让已登仙界的云妃娘娘听闻,该作何感想?!”,清剔微微的直了直脊背,“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儿女快乐,为娘的才会心安!可是三皇子每次以一曲肝肠寸断祭奠云妃娘娘,却怎能让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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