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懒得跟他掰扯这一套,贺执没得到少年的回应,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亲手给他解开了玄铁链,只留下缚灵锁拷在手腕上。
向来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各大宗门关系的贺执总会在云疏这儿碰一鼻子灰,这些年他也早就习惯了,贺执把链子解开就直接盘坐在石台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
云疏揉了揉手腕,见男人的态度依旧亲和,也没端着,直接盘腿坐下,眉眼冷淡地看着他。
“你是个聪明人,看到我的第一眼应该就猜到我的目的了,只是不敢去信。”
云疏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敛眸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执悠悠叹了口气,这人呐,太聪慧未必是件好事,他看这孩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也难免心生恻隐,但有些话不得不说。
“我们商讨了很多方案想要保下你,但这本就是个死局,唯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贺执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云疏依旧是那副冷淡无所谓的态度:“我不明白掌门的意思。”
贺执:“你是个聪明人,很多事说开了就难堪了。”
“可是怎么办呢?”云疏歪头看他,笑容肆意张扬,“我偏喜欢把话说死说透,你看冯青,如果不是我好心告诉他真相,估计等青云宫沉寂才意识到你们这些人布的局,岂不是要气死?”
少年此举根本就是在搅局,冯青既然知晓缘由就不会坐以待毙,贺执一想到要应付未来的混乱局面就觉得头疼:“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青云宫做了什么你很清楚,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贺执解释道,“你想过青云宫的事情一旦暴露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吗?”
仙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会骤降,民心不安,魔族入侵时轻易便会引发动乱。
云疏当然清楚,所以才一直没有戳破,只是今晚的变故太多,他又平白挨了一顿打,心情不好才选择报复回去。
谁敢招惹自己无异于找死,云疏嗤笑了一声,桃花眸闪过浓烈的杀意。
“我不想知道,毕竟这些都与我无关。”云疏冷眼看他,“如果贺掌门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您可以走了。”
“好,那我就直说了。”贺执忍着脾气道,“三日后的公开问审,我们决定废除你的灵力,放你离开。”
云疏短促地笑了一声,沉下眼道:“逐出师门?”
“是,为了保下你的命,你师尊到时候下手可能会重一点,但他已经去找郁宿拿药了,你提前吃下能保筋脉不断,我们山下也安排了人暗中护你离开。”
贺执被少年的眼神看的心里直打鼓,语速飞快道,“江北栖凤城你还记得吗?城主林峰尚为人不错,且上次对你的印象很好,我向他讨了个人情,你到那他自会安排妥当。”
贺执说完,迟迟没等到回应,水牢的潭水又都是死水,一点声音也没有,贺执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少年一眼,后者的眼神似乎有些空洞,沉默半晌才低低地笑了一声:“罚那么轻啊,是不是太仁慈了点呢?毕竟听说江畅死的很惨呢~”
有些病态的发言让贺执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恨不得即刻把楼清拽过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教的!
“你故意放他们进来,也是为了让他们发泄吧?在灵剑宗的地盘上动用私刑,说出去太难听,所以他们不敢声张,发泄过后也不会质疑你们的决定。”
“最大的阻力没有了,我的命自然也就保下了,当然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至少在各宗门之间的周旋是必不可少的——”
云疏的嗓音没有半点起伏,悠悠叹道:“真是煞费苦心啊”
少年的状态很不对劲,纵是贺执也有些发怵,他决定让楼清来处理这个棘手的小孩儿,直接起身道:“事已至此,有什么话等会儿问你师尊吧。”
身后传来少年低哑的质问,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在贺执听来却莫名有些悲凉——
“你们就没想过,我是否想要这个结果?”
男人身形微顿,下意识转身。
云疏抬头看他,眼尾染上些许绯红,说出的话却嚣张到了极点:“你以为老子在乎这条命吗?”
这句话终于触怒了男人,贺执转身大步走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领红着眼骂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师尊为了你又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我们对你寄予了多少期望你不会不知道,你师尊为了教导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也没人比你清楚,多少人把你当成灵剑宗未来的希望啊,结果因为你的任性妄为,一切都毁了!”
“说到底都是你咎由自取!”
“对你,我们灵剑宗仁至义尽!”
“希望仁至义尽呵。”云疏反复咀嚼这几个字眼,半晌倏地勾唇,冷笑出声。
身上的伤口随着男人的动作被拉扯,痛感刺激着神经,但皮肉之痛与心里的伤相比简直微乎其微。
云疏抬手将男人的手撇开,只觉得可笑,“自我感动的感觉很不错吧,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奈很难受啊——自己明明付出了这么多,这个倒霉的灾星怎么就是不能体谅自己,为宗门考虑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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