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巡视的兵将纷纷同林霰打招呼,他们并不认识林霰,只知道他是长陵来的大官,但他们认得林霰手上的玄铁戒,那是主帅的象征。
林霰想了想,把虎符取了下来。
符尧就在隔壁帐子里,林霰先例行去搭个脉,等符尧看过,他一边放下袖口,一边说:“再去看看松声,昨天夜里他流了很多汗,我重新替他换过一次药,不知道有没有包扎好。”
有条件该洗个澡的,溯望原缺水,林霰只能用潮湿的布巾替他擦擦汗。
与符尧分开后,林霰去炊房弄了点吃的。
病中胃口不好,霍松声嘴巴挑,林霰给他煮了一碗面。
准备了两份,一个大碗,一个小碗,大碗滴了香油,小碗放了点小米椒。
他端着两碗面出去,没走多远碰见了春信。
春信愣了愣,快步跑上来:“我帮你端吧。”
他的神情不太自然,动作却很强硬。
林霰没说什么,把托盘交到春信手上。
俩人并肩走着,那会儿在长陵,即便不算熟稔,碰上面了也能客套几句,现在却好似无话可说。沉默半晌,春信挑挑拣拣斟酌着问了一句:“怎么两碗?”
林霰回答说:“另一份是给时晞的。”
春信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可无论哪句,说出来都显得单薄。
该说什么?
当年战事惨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身体还好吗?一直病怏怏的,是不是那场战争留下了病根?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和大家相认?以后又是怎么打算的?
春信发觉自己问题越多,越不知该从何问起。
字字句句如斯简单,咬在齿间却带着痛。
“春信。”林霰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明白春信在想什么,主动坦言,“活下来确实挺难的,但现在这样也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
春信霎那间红了眼眶。
林霰看见了,转开目光:“不是没把你当兄弟,恰恰是这样,我怕你们看到我如今这个样子会伤心。”
春信鼻尖泛酸,那么多的问题,话到嘴边只捡一句最重要的:“你的身体……”
林霰朝他笑了一下:“会好的。”
春信没再多说。
林霰从他手上把小碗端走:“帮我送给松声,我去看看时晞。”
林霰转身要走,忽闻春信喊道:“庭霜!”
林霰扭过头:“嗯?”
“没事。”春信也笑了笑,“我就是喊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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