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碗,他先看着林霰喝完,剩下一碗林霰负责给霍松声灌下去。
天色已深,暂时停战的溯望原万籁寂静。
林霰放开霍松声的手,端起药碗吹了吹,再转回去发现霍松声醒了,正睁着一双烧红的眼睛看着他。
溯望原资源稀缺,蜡烛就点了一根。
林霰说:“醒了?”
霍松声还在耍无赖:“没有。”
林霰轻声叹息,用勺子舀了一口药:“还说我瞒你,你中箭的事也没有告诉我。”
霍松声理不直气也壮:“忘了。”
林霰把药喂到嘴边:“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忘了?”
“你不行。”
“为什么?”
“你比我精贵。”霍松声翻了个身躺平,抹了把额上的汗,“好热,待会再喝吧。”
林霰把药放下,起身去拧了条帕子过来,替霍松声擦掉脸上的汗。
霍松声闭上眼睛,拍了拍床:“上来。”
林霰说:“不上。”
霍松声又睁眼:“你上来。”
那眼睛透着高烧的疲惫,湿漉漉的,林霰抗拒不了,脱了鞋子外衣躺上去。
霍松声朝他靠过来,从背后环住林霰的腰:“别用胳膊肘顶我,我浑身都疼。”
林霰没打算动:“你别撒娇,我心软。”
霍松声生了病也不老实,细细亲吻着林霰的头发:“你心哪软了,这么硬,谁你都忍心丢下。”
林霰微微一顿:“我没有。”
霍松声收紧手臂,肩膀上的伤在动作下撕裂般疼痛。
林霰皱起眉:“你别乱动。”
霍松声非要将林霰搂紧,不留一点缝隙才罢休。
“怎么来的溯望原?”霍松声问起来。
“我在长陵收到开战军报,放心不下,当天便坐船赶来。”林霰怕他担心,说得平淡,“这一路没怎么波折,我离开长陵时病已好的七七八八。”
“嗯。”霍松声听符尘说了,路上林霰的身体倒没出什么状况,“那之前呢,病得那样厉害。我在溯望原看到天下告示,听闻要重审戚氏旧案,还在想你是怎样高兴。可你呢?你在病榻缠绵,差点……”
霍松声说不出“死掉”二字,喉头一哽,颤抖着呼出一口灼热气息:“这世上还有你在乎的人吗,你怎么敢一口气松到底的?连后路都给我想好了,给我留一个赵时晞就能一劳永逸?你算无遗策,事事都在你掌控之内,那你能不能算到十年二十年后,赵时晞是狼是虎,姓赵还是姓那齐?我告诉你,没那么好的事情,这摊子你弄出来的,你自己管,我明天就挂刀卸任,回南林做我的小侯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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