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绣莲听了众人编排顾宝笙的话,脸上笑得十分温和。
她握着孟宝筝的手,笑道:“你笙妹妹体弱多病,寻常这时候也还睡着养身子。
今儿要去那么大的宴会,她多收拾一阵儿也是应该的。
咱们等等她也不碍事。”
话落,众人心中了然。
原来是庶母良善温厚,一味替顾宝笙遮掩丑事。
嫡女无教粗鄙,不知晨昏定省,只知贪睡装扮,说不定还有欺凌庶母的行为。
否则,庶母的语气何以如此讨好担忧而维护有佳呢?
孟宝筝懂事的点头道:“女儿知道笙妹妹的性子,并不怪她。
只盼她礼仪无错,莫负了我这几日教她礼仪的心。”
这回话,更印证了顾宝笙言行无状。
一时,众人对顾宝笙去梅花宴的事更加不屑鄙夷起来。
都道她污了梅花宴的园子,让梅花宴都没意思起来了。
孟宝筝翘着嘴角,眼里满是得意。
忽然人群安静下来,鸦雀无闻,如闻仙至。
“姨娘说辰初三刻才启程,怎么姨娘和妹妹这么早就等着了?”顾宝笙款款而来,声音轻灵温软。
一身梨花白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绣绿萼梅玉色氅衣,戴着轻薄的雪白面纱走来,纤姿袅袅。
一头鸦青墨发挽成圆巧的双丫髻,稚气未脱。
两根翠玉色缎带飘飘盈盈系在双丫髻尾端,像观音座下不谙世事却悲悯世人的童儿。
眼神明亮清澈若初融山溪,临凡驻足只为施恩舍惠,化滚滚红尘为渺渺仙音,度污泥之心为纯白之意。
反观孟宝筝就不够看了。
穿的都是梨花白的衣料,可顾宝笙的肤色实在白皙清透太多,身姿又比寻常女子羸弱纤细。
加之孟宝筝穿的袄子是按顾宝笙的尺寸裁剪的。
勒得她身段紧绷,本来的合中身材硬生生挤成了珠圆玉润的福相。
两人一个像二月初春的纤薄柳叶,娇娇楚楚,一个像是五月暮春的肥厚桑叶,蛮蛮格格。
孟宝筝刻薄的脸上露出嫉恨的神情来,“早前儿咱们就说了是辰初一刻的。
妹妹自己记错了时间,怎么反怪到我们身上来了?”
“是么?”顾宝笙笑说道:“原是辰正一刻开宴的点数。
杜小公子几日前拿帖子给我时,特交代了辰初三刻启程就好。
那日筝姐姐来探我病后,我发了花癣,病得起不来身,一时也忘了说。
后想着,既然都是和姨娘妹妹说的时辰一样的,又腾不出照顾我的丫头来传话……”
顾宝笙叹气,“是我的错,让妹妹和姨娘久等了。”
一句“久等了”,像一块石子投在水平如镜的湖面,哗啦啦激起一阵水花。
众人原以为是顾家女受邀梅花宴是承恩公府看在顾相的面子上,可如今呢?
杜小公子亲自下帖,这明摆着是看的德音长公主遗女顾宝笙的面子
那在门口站了半天的郑绣莲和孟宝筝,就全然是惺惺做派,让人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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