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澄被吓了一跳,这一路上虽然走得艰辛,却没有真的遭遇什么危险,还以为是他一路小心所至,万万没想到,梁缚根本就没有放过他。
“是我派去的人在暗中保护。”梁珏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梁缚的人他们不能把你怎样,但那日你到了雪原,夜里你喝了酒,他们的人大概是不想让你跟我见面,索性鱼死网破,跟我派去盯着你的人打了起来。”
这些事情闻清澄完全不知道,那天夜里他因为醉酒,睡得极沉,根本没有听见外面的打斗声。
“后来有人趁乱打开了那间小屋的窗户,风灌进去吹到了火堆,所以失了火。”梁珏说到这里眉头紧皱,“后来我救你出来,他们还不放弃,就干脆放了箭。”
原来那场火和飞来的羽箭都不是意外!霎时间,闻清澄只觉背后汗毛倒竖,虚空中仿佛能看见梁缚那张阴森的脸孔!
所有的一切都说通了,一直想让他死的人都是梁缚,而一直保护着他挽救他于危难的,是梁珏。
“你放心,现在在这里你是非常安全的。”梁珏的声音非常坚定和沉稳,“这里是虞波,我拿出戒指后,囚禁了先前的虞波国王,现在全族上下全部听我号令,没有人敢造次。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谢谢。”闻清澄站在那个小小的坟冢前,沉默了下酒,最后对梁珏轻轻吐出了这三个字。
虽然没有得到闻清澄真正确定的答复,但从那以后,梁珏俨然就像变了一个人般。
从前在宫里,一直都是闻清澄跟在梁珏后面,作为太子的伴读,闻清澄是他的奴仆,从来都是低三下四,有求必应。
而现如今完全反过来了。
梁珏拄着虞波郎中特意为他打造的一副木拐杖,整天围在闻清澄身边,而且随着一天天过去,他身体恢复很好,瘸着腿还能走得飞快。
闻清澄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梁珏笑眯眯地守在他榻边,安静地注视着他看,一日三餐也是看下人们端来后,在旁边守着闻清澄,看他一口口吃完才肯罢休。
“你老看着我,休息不好,等会郎中来的时候该说你了。”闻清澄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梁珏小声道,“而且,这里的人也不知道我是谁,你老在我房中,不好……”
“谁说他们不知道的?”梁珏立即反驳,“而且我在这里是大首领,还有谁敢说我的?”
“那也是该好好歇着才是,尤其你的腿,别老往我屋子里跑了。”闻清澄不误担忧地看了眼梁珏空档的裤管。
下一刻,有侍女进来送茶点,将餐盘递到闻清澄面前,轻声道:“夫人,请您享用。”
夫人?!
闻清澄立即脸一路红到了耳朵尖尖,看着那盘茶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转头疑惑地盯着梁珏。
“放在这儿吧。”梁珏倒是泰然自若,“你可以下去了,一会我喂他。”
这句话太过暧昧,说完连那侍女脸也红了,退出去的时候几乎是跑的。
“他们怎么叫我……”闻清澄努力了半天,都说不出那两个字来。
“下人们不懂事。”梁珏挥挥手,不以为意道,拿起一块茶点递到闻清澄嘴边,“来尝尝吧,夫人?”
闻清澄腾地一下站起,羞愤地别过身去:“我,我没有答应你呢!”
“那也不妨碍我叫啊!”梁珏笑笑,将那块闻清澄舌尖沾湿了一小块的茶点放进了自己嘴里,满意地囫囵了下去,然后看着他的小伴读一路小跑从房里跑出去了。
闻清澄也不是故意不答应,更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是觉得该对梁珏有个更郑重的答复。
之后三日,闻清澄一直闷在屋子里不出去,就是梁珏敲门他也只是说在忙,一直没有露面,每天都是侍女将饭菜放在门口,等他草草吃完就把餐盘放在门口。
梁珏每天都不知道要去他门口走动多少次,他担心闻清澄出什么三长两短,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就隔着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小东西别躲在里面了,多闷啊,今天天气好,我们去打猎好不好?”
“我一个人吃饭都不香了,你出来我看着你吃行不行?”
“你看我新给你买了一件衣裳,特别好看!”
可无论他怎么说,闻清澄就是不出门,偶尔梁珏能听见屋子里面叮叮咚咚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终于,三天后的傍晚,暮色四合之下,闻清澄终于推门走了出来,在门口守了一天,有些困倦刚小憩了片刻的梁珏骤然惊醒,当他看到闻清澄手里的东西时却倏地呆住了。
只见闻清澄蹲下身,手指小心地贴近了梁珏的裤管,然后一点点地卷了起来。
然后他将手里的东西非常仔细地贴了过去,连接在梁珏的短肢上,最后固定好。
——那竟然是一截假肢!
这东西在大酲绝无仅有,但在闻清澄生活的时代已经不算稀奇,他这几天几乎没有睡觉,竟然用木头给梁珏做出了一截小腿,完美地连接在了梁珏的下肢上!
“这——是你做的?”梁珏也有些惊喜,试着在原地走了几步,当然是不如自己的腿那般自如,但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慢点走,他完全可以不用拐杖,自己行走了。
然后闻清澄走到他身边,扶住了他的胳膊,圆圆的小鹿眼闪着亮光:“从今往后,如若殿下不嫌,我们便这样,一起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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