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找不到谭沂,孙家就要上门来要人了,这孙家的姑娘一旦回去,谭孙两家这门子亲事就要黄了,谭家以后恐怕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亲家,在朝中铁定是抬不起头来了。
谭朔辛要了一辈子面子,可不能在儿女婚事上让别人戳了脊梁,愣是想出了个阴招,对外谎称谭沂已经找到,就被软禁在府中,决定到时干脆让孙家姑娘和谭沂的衣冠拜堂成亲。反正只要进了洞房,到时候孙家也不好真的上门退婚,否则可损的是女子家的声誉,谁家的姑娘出了这种事情也不好上外头声张去,这锅生米也就煮成熟饭了。
结果半月前谭朔辛却意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函,说是谭沂出现在了麟州。
当时谭朔辛一听就急了,谭沂去麟州能干什么一目了然,心急火燎地跑去找了梁奚,让谭沂一回京城就赶紧回家。
“我和你娘就是替你考虑,所以才会让你这么任性,随随便便跑出去这么久都不着家!”谭朔辛听见母子俩的声音从堂中走了出来。
同样是盼子心焦,谭朔辛却依旧满面红光,底气十足,只是看到谭沂的瞬间十分恼火,满心都是对这个儿子给自己惹了这么大麻烦的恼火。
“小沂,还愣着干嘛,快给你爹赔不是啊!”谭母推了谭沂一把。
谭沂看着面前这两位口口声声说替他着想,却从来都没有对他付出过真情,只是想着利用他这个儿子满足自己利益的所谓父母,觉得真是讽刺急了。
环顾四壁,谭家处处都拉着大红的绸缎,窗棂上面还贴着大红的喜字。
如果从外人看来,必是觉得这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在迎接一对新人过门。
但事实上整个谭家除了这些布置以外,全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就连谭沂这个穿着一身喜服的准新郎的脸上也没有半点喜气。
他才知道,今天这一出其实是鸿门宴,既然回来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孩儿叩见父亲大人。”谭沂跪拜下去,俯首道,“孩儿过去不孝,给家中添了不少麻烦,今日回家就是希望弥补过去之失,听从父母之命。”
谭母一听这话当场喜极而泣:“小沂你是说真的吗?你当真同意这门亲事了?”
谭沂起身,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幽幽道:“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可以同孙家姑娘成亲,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帮我把那个叫闻清澄的伴读从太子身边赶走。”
“事成之时,拜堂之日!”
同一时间,几千里之外,闻清澄和梁珏他们一行终于抵达了麟州,当地太守以最高礼仪迎接了他们。太守起初并不知闻清澄身份,但见他寸步不离太子,看起来又温文尔雅,想必是个太子身边的亲信,便对他也毕恭毕敬。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闻,闻清澄。”他下车的时候没踩稳差点崴脚,还好梁珏先他一步将他扶住了,此时刚刚站定,看了严旁边点头哈腰的太守,施施然道。
“闻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这会梁珏已经去找负责河道管理的官员了解情况去了,太守就逮着闻清澄使劲套近乎,“从前也没见过公子您,下官斗胆一问,不知您在朝中所任何职啊?”
“我只是太子身边的下人。”闻清澄淡淡道,“拿笔研磨,端茶倒水什么都做的那种粗使奴婢。”
这话听得太守着实一愣,心想也不知道是自己老糊涂了还是怎么了,这上数好几百年,也不见哪个太子要扶着奴婢下车的啊,随即便得出结论,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八成是太子身边的脔宠。
于是他堆起笑脸,上前偷偷摸摸地不知从哪掏出袋银子来就要往闻清澄手里塞:“再怎么也是太子身边人,公子舟车劳顿,这个还请您收下,日后在太子跟前如果方便,替下官美言几句,也好……”
“大人这是做什么?”闻清澄忽地就装起傻来,碰到那袋银子的时候发现份量居然还不轻,又道,“太守见笑,我一个读书人,拿不动这么沉的东西。”
太守以为是他自己没说清楚,便压低声音解释道:“小的以后少不了需要麻烦您的地方,这个还请您收着,之后行个方便。”
之前得知梁珏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要亲自来麟州瞧瞧,闻清澄还不明所以,这才刚刚和太守说了两句就明白了,这地方的水患长期得不到根治恐怕不光都是天灾,更在人祸呢。
不过对于闻清澄而言,这些事情都与他无甚干系,他只想能早点完了这边的事情,回醉清歌当他的闻掌柜去。
“这可使不得。”闻清澄轻轻一推,面上含笑对着那满脸横肉的太守道,“太子要知道了,可是要埋怨的。”
太守没想到把银子送到人家面前了还能碰一鼻子灰。
“乖乖,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口气和做派,就是太子妃来了也不过如此吧……”他看着闻清澄瘦弱却显出几分婀娜的背影自言自语。
旁边老穆刚刚拴好了马过来,也不知道跟谁说话:“原来有些人也不完全傻啊。”
太守:?
那边梁珏已经走到了经常会发生洪水的河堤旁边。
麟州的地势特点比较特殊,低缓而平摊,所以一到雨天麟河里的水就会上涨,继而连带着两岸泥沙冲回河道,长此以往就导致了河道的淤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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