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这肯定是刚刚哭过啊,怪不得不想吃东西!
阿泽顿时心中泛起同情,他知道闻清澄这次是在阎王面前走了一遭,幸好殿下赶到才捡回了一条命,眼下肯定是因为想到近日遭遇,心中不免伤怀了。
于是阿泽也不便多言,又劝了几句但闻清澄低头去忙了并没有吃饭的意思,就只当他家公子心情不好,只好怏怏退了出去,结果刚走到楼下,就遇见了忙碌一天晚归的梁珏。
“殿下回来了,我这就给您端饭去。”阿泽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等会,你手里的饭是怎么回事?”
阿泽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手上还端着闻清澄没吃,已经凉掉的饭菜。
“闻公子好像……胃口不大好,上一顿的都还没吃。”
梁珏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这个小伴读自从矿山回来就跟不要命了一样,成天都不出屋门,他有时去看,小伴读都忙得似乎同他多说两句的时间都要没了。几天下来梁珏就越来越心里发慌,像是原本好端端的一个盆子突然被人掀了底儿,里面的满满一盆水哗啦啦地往外流,堵也堵不住。
就连今日梁珏外出去忙公事时都免不了走神,有好几次旁人唤他几声,甚至都站在了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在出神。
“一口没动?”梁珏皱眉看着饭菜问。
“是啊……就连闻公子最喜欢的甜点都没吃。”阿泽回说。
“嗯,我去看看。”梁珏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指着托盘里那叠栗子糕,“这个给我吧。”
梁珏也觉得奇怪,明明今早才见过,才分开几个时辰,他却一直在挂念那个小伴读在干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把饭都吃干净,是不是又在做实验,有没有累着自己。
他觉得不能再让他的小伴读这么玩命了,麟河的事情即使他不帮忙,自己也总能找到办法的。
“还有一件事……”阿泽嗫嚅着,“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珏奇道:“说!”
阿泽想起刚才看着闻清澄双眼通红的样子,心中难过,想了想,最后心一横,按照自己所见,一口气对着梁珏说了出来:“方才公子孤身在室,伏案桌前,泪如雨下。”
一句话落,梁珏忽然就感觉心里那一大盆水突然盈满了,盆子也不漏了,流走的水也都仿佛冒着泡,甚至带着了甜味。
怪不得小伴读不吃饭,肯定是因为他今早提了免去他奴籍的事情,心中激动,而自己又一天不在,于是不免感怀。
他那个小伴读,最是多愁善感,性情柔弱,真是惹人怜。
于是梁珏冲阿泽摆了摆手,摆出一副淡定又不屑一顾的表情:“知道了,这个小东西,只一天不见就哭,真叫人没有办法。”
阿泽:??殿下在说什么
但等他回过神来,梁珏已经笑眯眯地拿着那叠栗子糕上楼去了。
其实在刚才阿泽进来之前,闻清澄正在实验用草木灰、酒糟、蜜糖、畜禽粪便以及发酵过的果蔬废弃物一起,与今日白天刚送来的一些新鲜赤铁矿矿渣搅拌均匀,试图用这个制成改良盐碱地的复合肥。
但那份果蔬废弃物也不知道发酵了多场时间,他一打开罐子就被熏了个两眼发黑,等把里面污秽不明的东西都倒出来之后,再加上畜禽粪便,那味道直冲颅顶,胃里更是一片翻江倒海,连着干呕了好几声,眼泪就跟着冒了出来。
但他知道做这个实验,这个结果是必然的,如果放在从前有各种防护面具,现在条件有限,又必须抓紧时间尽量缩短实验时间,因为味道实在难闻,从实验开始他就开始吃不下饭了,也不是不想吃而是根本没胃口,就只能忍着,忍到“痛哭流涕”。
因为他实在太想将这一切了结了。
麟河这整件事,闻清澄一开始做是想以此向梁缚邀功,所以他在去矿山之前向梁缚秘密发过一封信。
但那夜过后,当梁珏将他亲自从矿山上背下来的时候,闻清澄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准备给梁缚发的信,和所有一切跟梁缚之间的往来信笺都焚毁了。
现如今,他做这件事只是为了给自己有一个交代,不为梁缚,也不为梁珏,只为自己。
“还在忙?”梁珏轻轻推开房门,把栗子糕放在桌上,从身后揽住了闻清澄。
“嗯,不过快结束了。”闻清澄见是梁珏,抹了抹脸,将刚才眼角的泪水擦了,言语里带着兴奋,“明日应该就可以将这个土壤改良液投入第一块盐碱地了。”
“明天?这么快”梁珏长舒了一口气,将小伴读又往怀里搂了搂,“小东西,你辛苦了。”
闻清澄毫不在意疲惫,兴奋地跟梁珏展示着他的实验结果,他的土壤改良液在沙盘上的表现结果非常好。
但等他说了许久之后,才发现今天梁珏的状态不大对,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态。
“殿下?”闻清澄唤了声。
梁珏看着他,突然问:“你愿意,跟孤一起,去虞波吗?”
原来,就在今天,京城传来了消息——虞波动乱了。
虞波位于大酲西北,同西南的曼罗一样,同为大酲的藩属国,每年按时缴纳岁贡,其内部享有自治,有自己的国王和军队。
在大酲几十年的历史上,这个虞波都是个毫不起眼的存在,不光因为它土地面积狭小,而且地处偏僻,人口也不算多,与大酲相安无事多年,在大酲诸多藩属里十分没有存在感。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