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令贺昶倍感迷惑,不由反问:“不好?闻公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闻清澄无声地看向窗外,似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很久才说:“我做过的事,要是真说起来,大概会十恶不赦吧。”
隔着一段距离,贺昶蓦地就很想伸手去拍拍对面那个人的肩膀,但手伸出去半路又收了回来,随即很温柔地笑了下:“可你知道吗,真正的坏人根本不会这么说,他们都说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好人,所以,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闻公子,你肯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真的吗?”听了这话的闻清澄蓦地咧嘴笑了下,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然后他上翘的嘴角就像花瓣一样,一点点地绽放开来,最后留在那张白净好看面庞上的是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谢谢你,贺兄。”
一时间贺昶既欣慰又心酸,他很高兴能够看到最真实的闻清澄,哪怕只在昙花一现的瞬间,却又难过于闻清澄最后那个称呼,其实也是再一次给了他答复。
“他……真的值得你这样吗?”贺昶几乎脱口而出。
闻清澄没再回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发了很久的呆,直到看着齐老板将马车赶了过来,才低声道:“不早了……我得上路了。”
他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很郑重地对贺昶作了一揖道:“贺兄,后会有期了。”
今日梁珏手头的事情结束得很早,回程的路上在想闻清澄今天大概会出门,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自己让阿泽放在他衣箱里那些新衣裳。
因为麟州出产上好的绛绡衣料,所以刚一到麟州的时候,梁珏就命阿泽拿了闻清澄尺寸去找绣房,叮嘱一定要做几件像样的衣裳。
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他就总看着闻清澄穿旧衣裳不顺眼,但给了他银子也总不见他买,来来回回还是穿那几件,这会出了宫,总算找着个机会,干脆给他的衣箱整体换新——反正在麟州人生地不熟的,他总不会再把扔了的旧衣服捡回来穿。
想着,梁珏在马车上就琢磨起他的小伴读到底会先挑哪件穿呢?他长得水灵,又细皮嫩肉的,定是穿哪件都不会差的,但梁珏还是忍不住将每件衣裳穿在闻清澄身上的样子都想了一遍,真想马车能再快一点,好能快点让谜底揭晓。
这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还真有点像新婚小夫妻一样。
——梁珏心口跟猫挠一样。
到了客栈,他大步下了车,飞过前厅,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一把推开他和闻清澄住的那件屋子——没人。
人呢?
屋内衣箱被打开过了,关上的时候似乎并不小心,有件竹青色的雪锻长衫压了好大一半在外面,金贵的料子被这么一折腾,当梁珏打开的时候,衣服已经完全变形了。
“小东西,也不知道爱惜东西。”梁珏嘴上这么说着,却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将衣服重新叠好放进了衣箱,最后一箱衣服,还轻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您的苦丁茶。”阿泽热茶端了进来。
东宫那么多人里,就阿泽跟梁珏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他——梁珏这个人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见识过,却独独喜欢喝这世上最苦的茶。一次阿泽沏完倒了一杯想自己长长,却只抿了一口就全吐了,差点把那天吃的东西全吐出去,还好旁边老穆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新做的糕饼。
“嗯,放那吧。”梁珏不想让人发现他堂堂太子竟然在帮自己的伴读收拾东西,便欲盖弥彰地将衣箱盖上了,发出了很大的响声,然后转过身,清了清嗓子问了句,“他人呢?”
刚进门一看他家殿下对着衣箱傻笑阿泽就猜出来了,这个样子怕不是害了相思病吧??可殿下不是才和公子分别了几个时辰吗!
啧啧,殿下和公子可真是,如胶似漆啊……
“闻公子一早便出去了。”阿泽说完又很恰到好处地添了一句,“穿的是那件您给买的白绿色绛绡袍。”
这一句果然奏效,梁珏立即勾起了唇角,端起茶盏细品了一口,觉得今天这苦丁茶都带了点甜。
第65章风暴02
——真的是甜的,闻清澄放下早已干瘪的水囊,抿了抿嘴,确定方才那股味道是因为他的嘴唇干裂了,渗出的血水居然是甜的。
他太渴了,而水囊里的水早在几个时辰前就已经喝完了,这会每吞咽一下口水都带着刺痛。
他和齐老板赶到矿区的时候已过午时,但在看过矿渣之后闻清澄觉得并不满意,无论精度还是纯度都达不到制作肥料的程度。就提出想亲自去矿山看看。
他以前和老师傅学过看矿和选矿,又因为泡实验室的缘故,所以对各种铁矿的性质了如指掌,等进了山之后就应该能有个大致判断了。
原本齐老板是要陪闻清澄一起进山的,但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周围也没个能使唤的人,后来闻清澄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齐老板便就坡下驴,给了他张矿山地图后就匆匆离开了,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趁天黑前出山。
这不是闻清澄第一次来矿山,以前读博士的时候和同组的同学去过好几次,当时他们跟着老矿工们一起下矿,穿了防护衣,戴着探照灯和对讲机,还背了氧气罐,但矿下的条件还是过于艰苦,后来作业的时候同组同学都坚持不住上去了,只有闻清澄留在最后,把所有任务都完成了才跟着老师傅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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