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最后,眼看就要动手,好在男护工和燕秘书及时出手把两人给拉开了。
男护工劝颜悍:“颜叔您消消气,把自己气坏了,白让冉哥心疼。”
这话就像一根小刺直接扎进了冉启洪的心口,要知道,他生病可是没人心疼的!别说冉乐了,就连周佳也根本就没来医院看过他一眼。
他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算是白生了。
可是,自己的儿子白生了,自己生病不知道来看也就算了,至少他还能骂一句儿子都是白眼狼。这突然某天冷不丁让他知道,小白眼狼心里惦记着别的老头,还像个二十四孝儿子一样守在别的老头病床前伺候……
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冉启洪明显受不了,当即就被气得捶胸顿足,燕秘书连忙掏药,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冉启洪自己把自己气得背过气去,当天直接从医院的住院部被送去了急诊,抢救结果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颜悍因为生他的气,也没让男护工去打听。
和冉启洪吵了一架后,颜悍发现自己积压在胸口多年的一块大石头突然之间就渐渐碎裂,缓缓消散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颜悍觉得身上松了一块,尤其是,在他质问冉启洪‘你这些年,哪怕一天,有没有想起过乐乐?想起过你还有这么个儿子?’后,冉启洪冷笑着回了句‘那他也得有用’!
颜悍那一颗心就彻底凉了。
那一刻,他连骂冉启洪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对冉启洪彻底失望,彻底死心了。
他只恨自己以前太天真,总是幻想这对亲父子能有的那一天,还为此劝过冉乐很多次,说了很多现在回想起来十分可笑的话!
而那些话,基本都是替冉启洪说的好话,每一句好像都是在替冉启洪对冉乐的冷漠找借口,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相当于是给冉乐在亲情的渴望上画出一个巨大的饼,最终又让他一次次狠狠落空!
可自幼懂事的冉乐除了在很小的时候控诉过他骗人,长大后,每次他撮合这对父子,或帮冉启洪说好话,冉乐都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从来不再反驳。
他当时还以为自己说的话小乐乐应该都听进去了,眼下他终于认清了冉启洪的真面目,再想起曾经对冉乐的劝说,就能明白那孩子当时完全没有反应,应该是早就听麻木了,所以那份‘安静’也不过是无动于衷罢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冉启洪的自私和冷血,是他亲手扼杀了冉乐对亲情的渴望。
这份扼杀甚至都不是从冉乐长大之后开始的,它从冉乐三岁被冉启洪送来乡下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冉乐的一次次渴望被不断的扼杀,这孩子没有长歪,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颜悍想到这里,突然非常自责,他觉得这些年自己给冉乐的关爱根本不够,还有,曾经自以为是的撮合冉家父子,其实每一次都是对冉乐的巨大伤害——
这些,当他想明白的这一天,他特别内疚。
但最内疚的一件事却是关于冉乐中考的。
冉乐很聪明,虽然从小调皮捣蛋,但是上学的时候他成绩非常好。因此初中升高中那年他是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被保送帝都大学附属高中,未来只要高中三年不出意外,他这就相当于是半只脚迈进了全国最高学府的殿堂。
当时,颜悍非常激动,他觉得冉乐这些年用功读书没有白费,终于向所有人证明了一次他有多优秀。
将心比心,作为一个父亲,颜悍从自己的角度去揣摩冉启洪,认为冉启洪要是看到冉乐这样优秀一定也不会再忽略这个儿子——那时的颜悍还不知道,有潘家遗产这回事。
如果他早知道遗产的事,他就算再淳朴,多少也会有些戒备心。
可惜没有如果。
当颜悍拿着冉乐的成绩单找到冉启洪向他报喜时,冉启洪却并没有表现得多么高兴,反而是一瞬间脸色非常古怪,甚至还出了好一会儿神。
然而颜悍却只顾得把冉乐一通猛夸,希望能引起冉启洪对孩子的重视,根本没有深想冉启洪当时为什么脸色会那么古怪。甚至那天冉启洪跟颜悍要冉乐的成绩单,说:“高中非常重要,在哪儿读会影响一个人未来一生的走向。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替他办。”
颜悍不疑有他,将成绩单留给了冉启洪。
冉启洪处理这件事的速度可比每个月给冉乐打生活费要利落得多,一天后,冉乐就收到了一所私立高中的通知书。是颜悍亲手交给他的。
颜悍当时满脸喜色地摸着少年的头,说:“你爸爸特地托人给你调到的这学校。贵族学校的特招生,将来上出来就可以直接出国的!你看关键时刻他还是关心……”
冉乐轻轻捏着那张录取通知书,望着眼前一脸喜气的颜悍欲言又止。最终那话到了嗓子眼还是被他给咽了下去,他其实想说:这个学校他们班里有个同学的亲戚就在上,听说除了考试成绩不攀比之外,一切攀比成风。
到那去上学的人全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一年光学费就十几万,确实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只不过,冉启洪安排他去这学校,显然是不想他好好学习,倒更像是把他送进一个大染缸,养废他的意图还挺明显的。
不过,那个时候冉乐也没有证据,他只是有那样一种感觉,总觉得他亲爸对他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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