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手臂上搭着一套新衣,衣摆卷雪,走路自带冷风,乍一看仿佛冰雕成了精。
冰雕在路过一丛开得正好的梅花时,突然驻足,表情十分冷酷地盯视花瓣,半晌,叫住了一个路过的傀儡侍女。
侍女观他的神情,当即以为少主要责罚自己没把花照顾得跟魔宫的花一样怒放,顿时咣当一声跪下,机关的关节磕出生锈的响动,弓背伏地。
江冽指着梅花问:“好吃吗?”
侍女:“……?”
侍女难以置信地偷瞄了他一眼:“回少主,奴没吃过,但侍长大人曾言,瑶琅赤梅灵气浓郁,食用一瓣便十分提神醒脑,所以,应当好吃吧。”
江冽点点头:“做些糕点,送到我寝殿。”顿了顿,他补充道:“给病人吃,务必清淡可口些。”
侍女垂首:“遵命。”
说完,江冽抬起脚刚要走,脑海里忽地闪过方才逐衡吞了一枚并不苦——起码江冽觉得一点都不苦的丹药后,捧着心口唉声叹气的样子,迈出的步又收了回来:“记得多加些糖。”
侍女:“……”
侍女:“遵命。”
他说着,抬手折下一枝梅,扫去枝桠挂着的雪,眸中含上几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笑意,在傀儡一副“我家少主是不是被夺舍了”的惊悚目光中朝他的寝殿走去。
殿内用灵石驱动着无形玄妙的阵法,温暖的灵气充盈每一个角落,厚重的殿门被推开时“吱呀”一声,江冽动作一僵,见床榻上那人没被吵醒,才迈步进门。
进去后才意识到,他多虑了,此间宫殿的机关法阵不说与无妄宫别无二致,但抵个寒风阻个噪音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径自走到窗边,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琉璃瓶,将原本的花丢出窗外,把那枝红梅插好,放回原处,才走到床边坐下。
逐衡面色苍白,搭在被子外的手冰凉,哪里都没有半分血色,即便睡着也不安稳,眉头锁成个川字。
江冽握住他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一缕灵力顺着指尖钻进他眉心,不多时,他神情便放松下来,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可手还是冷。
江冽便对候在殿外的傀儡吩咐道:“多燃些灵石,温度不够。”
傀儡面露疑惑,应声进门。
无妄宫的傀儡皆是侍长宿伊手工亲制,除了没有血肉,与常人无异,有灵智有情绪,且他们受过专业训练,通常能保持住面无表情,除非忍不住——谁不知少主向来喜寒,不吩咐下人灭火便已经很奇怪了,居然说温度不够?
但他摸不着头脑也不敢问,悄无声息鼓捣了一会儿,屋内温度渐渐升高,便又悄无声息退下去。
感觉到逐衡的手变得温暖,江冽才掀开他的被子,面不改色地帮他换衣裳。
他的目光掠过被血与泥土脏污的外袍,落在逐衡胸前——他心口处本该有个触目惊心的洞,但在药物作用下,已经愈合得半分痕迹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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