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喜服的尺玉坐在方凳上一动未动,手还抬着式粼的下巴,两人的脸均微微转向外屋,却又像不愿将目光投给旁人般默契移回。
“宫主止步——”
式粼藏起心绪,出言叫停过于不拘小节的脚步,沉声解释,“小午此刻还未束发,烦劳宫主在外屋稍候片刻吧。”
继而匆匆起身取出怀中手帕,将拾回的发丝包在其中。
尺玉被式粼神秘兮兮的一搞,莫名紧张起来,他掩着嘴巴小声问道:“为啥不让他们进啊?咱俩又不是没穿衣裳。”
“嘘,别什么都往外说……”
式粼捏着尺玉削尖的下巴凑近轻啄,气声释疑,“披发之姿犹如就寝,只能给枕边人瞧。而且以此刻的距离和宫主的修为,小午方才的言论已经被听去了。”
语罢,式粼将桌面散落的发丝尽数收进手帕内,珍而重之地藏入抽屉,握着梳子重新站回到尺玉身后。
“听去又能咋的,本来就穿着呢啊!难不成我身上这件大红喜服还能被他们看出个窟窿来?”尺玉理直气壮地端坐在镜匣前,梗着脖子道,“今天猫猫我啊,美得很!式粼哥哥快给我来一段「一梳梳到尾」的那个,我爱听。”
尺玉先前在话本里瞧过好几次结亲梳头的段子,比起宾客满堂的热闹景象,他更喜欢这种朴实的祝福,最重要的是给他梳发之人,乃心上之人。
“快点!”尺玉催。
式粼属实拿生性洒脱的尺玉没辙,嘴角的弧度从无可奈何渐渐转为宠溺,“好,那哥哥给我的小午来一段。”
他握着瀑布般柔顺的长发,抬起梳子缓缓向下梳,有模有样道:“一梳梳到猫猫尾,二梳世世共轮回,三梳执手不相离,四梳和恰似连理……”
“五梳哥哥快想起——”
尺玉凝望着铜镜中眉眼温柔的式粼,笑吟吟地吐露起对未来的美好愿望,“六梳鸡腿随便吃,七梳肉干堆成山,八梳晚膳炖大鹅,九梳夜长美梦多,和哥哥被窝里啊喔呃~”
式粼听着听着话锋突变,手一抖,梳子又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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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屋阵阵大笑。
宫主坐不住般从圆鼓凳噌地起身,隔着半月门的珠帘催促,“右护法梳头的速度快些,本宫要看看这位玉面小郎君是何种勾人神情!”
“我又不勾你,你咋那么好奇呢?”尺玉为避免式粼胡乱吃醋,忙不迭接过宫主不正经的话,“宫主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看看身边良人,保不齐神情更是勾人呢……”
尺玉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只有把万翀推到宫主怀里方能天下太平,同时也算一箭双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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