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缝着睡眼又往式粼怀里钻了钻,习惯性地用头蹭式粼脖颈,“式粼哥哥怎会醒得这般早,小午还没睡够呢。”
式粼哪能想到前些时日软硬不吃的尺少宗主,在握雨携云的一夜过后竟变得如此乖巧可人,既然天鹅肉送到嘴边,岂有不吃干抹净的道理?
他翻身将寸丝不挂的尺玉覆于身下,浅啄其眉心,又捏尺玉下巴,“少宗主小名换作小午?倒也可爱。”
“你叫我什么?”尺玉眼珠子瞪得几近滚落,他嗖地坐起身一把捧住式粼的脑袋,紧张道,“式粼哥哥你可别吓唬我,你脑瓜子这是咋了??”
“脑瓜子?”式粼同款震惊。
向来开口之乎闭口者也饱读诗书的尺少宗主,如今说起话来尽是乡土气息,怪,简直太怪了。
不等式粼细琢磨,嘴巴被闪瞎人眼的小白手不客气地抽了一下,而后又是一下,一下接一下……
“我不管!你给我重说,马上重说!!”尺玉一边抽式粼嘴巴,一边气得愤愤喘,“昨晚还天花乱坠的叭叭怎么爱猫猫,怎么离不开猫猫,怎么补偿猫猫来着,现在吃完猫猫抹抹嘴不认了?老犊子,你还是个人了?”
尺玉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想到衫青说的孟婆汤后遗症,和什么温习记忆他的猫心就好痛,这要是一时半会想不起他,他这……他这不就等于守着个二傻子吗……
上辈子式粼是个多聪明的人啊,这憨批也差得太远了!!
式粼被一声声猫猫彻底洗了脑了,他头好疼,可手本能地撑过尺玉胳肢窝,将人撂在了腿上,拍着哄着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我的小午宝不哭,哥哥认,哥哥怎么会不认呢?”
“你没忘?”尺玉一听式粼这话,眨巴着湿漉漉的睫毛与翻脸不认人的老犊子对视,“那你刚才叫我少宗主干啥?”
“式粼敬少宗主,才会如此称呼少宗主。日后式粼叫少宗主小午可好?”式粼强打起精神回尺玉的话,但是哄人的手没停,仿佛那手不是他自己的。
“那就是没想起来!”尺玉急得直蹬腿,血盆大口直直咬上式粼宽厚的肩膀,就在此时耳边又响起熟悉的口吻,“小午咬哥哥吧,咬完不许生气了,乖。”
尺玉再次抬脸,试图从式粼脸上找出些别的蛛丝马迹,“你脑袋是卡壳儿了吗?还是在逗我玩?你要这样的话那我也不记得你了!”
式粼闻言心脏猝然一紧,有力的双臂死死缠住尺玉将人压进怀里,语无伦次道,“小午撒谎,小午都来找哥哥了,我的小午来了就不许走了,哥哥不放小午走……”
式粼说着说着只觉一根长针穿透头骨,跟着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抱着尺玉重新栽进枕头。
尺玉见状赶忙探了下式粼鼻息,又用手掌摸了摸心跳,视线继而扫过他亲手包扎的伤口,瞧着没有血迹渗出问题应该不大,也就没喊那个凶巴巴的万翀。
他俩当下都光溜溜的,不方便的。
光溜溜最适合睡觉了,尺玉调整了下侧躺的角度,把式粼的手放回尾巴根,舔了舔嘴巴,合眼继续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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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式粼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刹祭殿,这一觉睡到天黑也就不足为奇了,尺玉在饥饿中惊醒,头晕眼花地挣脱式粼的怀抱,套上亵裤去外屋搜寻食物。
可刹祭殿不养猫,除了果子和点心没别的吃食,尺玉挑来挑去都不中意,最后只能朝相对能入口的甜瓜下手。
拳头将甜瓜砸成两半,尺玉先是甩了甩其中细白的瓜籽,跟着张嘴啃了一大口,还别说,这瓜挺甜的。
他三两口吃光,照葫芦画瓢又砸了一个,甩完籽小步往卧房奔,刚歪头避过珠帘,一脑门子撞进式粼手心。
若非习武之人眼疾手快,猫头必定要撞裂式粼的伤,式粼单手抬起尺玉下巴,在沾着甜瓜汁的嘴巴上吮了下,旋即推开窗,朝空无一人的夜色唤道:“业鸠,去弄两只烧鸡来。”
“是,主人。”
坐在屋顶赏月的业鸠应声。
尺玉心道好家伙要上硬菜,手里的甜瓜顿时失去了吸引力,他殷勤地把瓜塞式粼嘴里,小声补充道,“还想再吃只大鹅……”
“等等业鸠,再弄一只肥鹅来。”式粼嚼着猫猫吃过的口水瓜,多嘱咐了句,“弄好一只送过来一只,越快越好。”
“明白——”
式粼竖耳捕捉到业鸠离开时瓦片的响动,便将注意力收至双手缠着他腰的尺玉,“小午饿了为何不唤哥哥?这里不像布庄,提前给小午备足了随时打牙祭的零嘴。”
“不是都说睡觉养身体嘛,你这伤这么重,要好好休息,我随便吃吃就行。”尺玉在缠着绷带的胸口上画完圈,忽地反应过来式粼刚刚提到了布庄,激动道,“你,你这是又想起来了?!”
“又?”式粼停下摆弄尺玉发丝的手,“小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哥哥不太能听得懂。”
“就是白天那会儿,你跟换了个人似的管我叫少宗主,后来我一哭你又好了,但又没完全好。”尺玉讲话一认真眉心就本能地紧着,“我怀疑是衫青的仙法没干过孟婆汤,你稍微有点子错乱……”
式粼在听到尺玉哭了后眼泪瞬间堆满眼眶,他无法探究死去的那几日尺玉是怎么过的,可他的猫猫再也变不回仨饱俩倒无忧无虑的宝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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