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郑家门前的时候,一个媳妇终于忍不住了,嘶声哭喊道:“麻虾,咱不读书了!咱再也不读书了!娘再也不想你当官了——”
原来是刘大顺的媳妇。
她是个心眼窄小的女人,一心想要儿子跟张杨、赵耘,还有小叔刘四顺以及泥鳅那样,成为有功名的出息人,如今见往日不知多羡慕的张家,忽然落到这步田地,那心理就崩溃了。
这一哭喊,引起无数人应声,都说在家种地,虽然日子苦些,落个平安。
张家养了个儿子中了进士,当年的风光喜庆似乎就在昨天。清南村人看着张家发家、富贵,如今却戴着枷锁脚镣被流放几千里,背井离乡。
这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让那些望子成龙的爹娘都心寒恐惧,竟然有许多人当场决定:让儿子退学,这书不能念了!
儿子再出息,还能比得过张杨?
他们再做善事,还能比得过张家?
就这样的,都被抄了家,他们还有指望么?
太可怕了!
张家这家抄得莫名其妙,也说不出个名堂来,说是乌龟引起的,但就算张家以前没搬去桃花谷住的时候,那些乌龟还不是在那地方自在地活着,也没见人来管它们。
这山野池塘,哪里没乌龟,农家人实在想不通这弯弯绕。
公孙匡傲然骑在马上,先是见人群静寂无声,那畏惧的神色让他十分享受,接着,那媳妇就来了这么一出,使得他脸色都黑了。
不得不说,这媳妇喊出了世间事的真谛!
他见群情激奋,压住怒气,对营指挥使丢了个眼色。
营指挥使便大喝一声,镇军们齐齐大喝,人群才重新安静下来。
沉重的压抑之下,忽然一个小女娃脆声唤道:“香荽!”
香荽转头面向人群,望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便甜甜一笑,回应道:“墨鲫!”
墨鲫站在舅舅身前,使劲憋住眼泪,望着病怏怏的香荽不住吞声。
香荽却一直对她笑,见她伤心流泪,她忽然道:“墨鲫,把我的位子留着,甭让旁人占了去,我很快就要回来的。”
墨鲫听了一愣,急忙点头道:“嗳!我帮你留着。”想想又问:“你多长时候回来哩?”
香荽道:“不晓得哩。许是两年,也可能半年不到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给你带好东西。”
墨鲫听了十分高兴,连声说好,还叫有好吃的也带些。
两人的对答让围观的乡民和押解他们的军汉都听呆了:怎么觉得这娃儿不像是被流放的,倒像是出门去游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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