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罪人。
对于虞桉,他和顾淮,陆府和永宁侯府,没什么区别,都是千古罪人。
手中的剑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光,碎裂破旧的红色剑穗在空中晃荡着,无声在提醒着他什么。
陆允时深深看了眼余安,声音嘶哑,“我答应你。”
寥寥四字落在余安耳里,宛如锋刃刺入血肉里。
她摇着头,喃喃哑道:“不要,不要”
陆允时看着泪如雨下的人,心里又酸又疼,骄矜自傲冷漠少情的男人,第一回在人前红了眼眸。
好看的桃花眼弯起,陆允时笑了笑,“别哭,这是陆家欠你的,本来就该还。”
“只是,对不起余安。我一人的命,终究是还不起当年欠虞家的罪,只希望用我这一命,能换的你一命。”
剑刃缓缓贴在了颈上,登时血迹渗了出来。
余安耳道嗡鸣,巨大的冲击叫她心痛如绞。
她哭的视线朦胧,极力嘶吼着,顾淮不会杀她,可是无论怎么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所有的理智和思绪在此刻分崩离析,她近乎崩溃。
可在此时,她突然发现身边的顾淮悄悄移了铁扇的方向
他从来想杀的都不是她,而是陆允时!
手上的丝带如有神助般松了开来,余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推开顾淮的手,努力朝着陆允时奔去。
一念之间,陆允时手中的长剑猛然朝顾淮飞了过去,铁扇和长剑在空中交汇,发出一道火花——
而后狠狠刺入对方。
长剑刺穿顾淮的胸膛,他睁大着双眸倒在地上,胸膛处的血蔓延到整个上身。
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紧阖的双眸望向的是余安奔向陆允时的样子。
余安拼尽全力奔去,极大的冲击突破了穴道的束缚,她可以说话了!
“陆允时!”
她冲过去挡住飞过来的铁扇,陆允时却几乎是下意识地把人搂紧怀里,旋转了身子。
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响彻耳畔。
铁扇刺进左心房,点点斑驳血迹甚至溅到了余安的脸上。
一滴泪染着血,从眼眶滑落。
余安只觉浑身冰凉,整个人像是置身冰窖,眼睁睁地看着一直护着她的人,就这么倒了下去。
绛红色的暗袍变得暗沉,浓浓的血腥味传入鼻里。
站如苍松,运筹帷幄的人,现在狼狈不堪,满是血污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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